足以想象有多疼。
舒小蕊死死咬着手,拼命压抑着哭泣的声音,浑身颤抖不止。
只见舒鹏甩了甩头,将脸上那个碍事的眼镜甩到了一边,两只手臂无法用了,他就靠着仅用的两条腿冲了过来。
锋利的缎带再度瞄准田南栀。
砰地一声重响,他再次被一个力道压在地上。
舒鹏狞笑了两声:“我没有痛感的,只要这具身体还能动,你就杀不死我。”
“不要……爸爸。”舒小蕊听明白了,舒鹏这是宁愿让舒衍死在这里,也要借用他的身体与田南栀对决。
舒鹏感受不到疼痛,这对他来说就是最有利的武器。
他根本不管舒衍的死活。
舒鹏幽幽转过头,拉出一个古怪的笑:“爸爸是不是说过,不要哭?”
嘎吱!
舒衍身体左臂的骨头完全碎了。
舒小蕊无声的尖叫着,拼命蜷缩起身体。
不要——不要——不要——!
她明白这是舒鹏惯用的惩罚,从小到大,只要是她哭出了声,相应的舒衍身上就会受伤。
舒衍一惯护着她,她哭,舒衍受伤。
她惹怒了舒鹏,舒衍受伤。
她没有听舒鹏的话,还是舒衍受伤。
舒鹏这个父亲完全拿捏了他们兄妹俩的性子,知道该如何做,可以同时惩罚两个人。
舒小蕊求助般地看向田南栀,没想到这个她最初视为仇敌的人,现在却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求你……”
田南栀听到声音转过头,看见舒小蕊一改往日嚣张,红着眼眶无助极了。
“救救我哥……”
嘎吱!
再一次骨头脆响响起来的时候,舒小蕊崩溃地捂住了耳朵,不敢再与田南栀说话了,忙不迭将头迈进膝盖。
舒鹏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活得自身难保,没有人会来救他们的。
不要妄想一些不切合实际的事情。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乖乖听话。
田南栀看着眼前这幕,叹了口气,看向舒鹏:“第一名对你就这么重要?”
舒鹏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因为只有这个位置才能被人记住。”
这是从小他受到的教育,无论在哪个圈子,只有佼佼者的名字才有资格被记住,站在首位的人才可以俯视后面的人。
这是人类原始的竞争意识,抢夺猎物成为第一名,才能吃饱活下去。
没有第一名的人生是没有意义的。
哪怕是第二名,它和第一百名的价值都是一样的,只会成为第一名后面的仰视者。
田南栀:“那你的人生一直都是第一名吗?”
这句话像是刺痛了舒鹏,良久,他干笑两声,摇了摇头。
在离开那座象牙塔之前他一直以为他是的。
但当一脚踏入社会,各种难以应付的事情就出现了,他遇到了之前从来没有过的问题,脚步也在渐渐的变缓变慢。
连以前那些被他甩在后面的第二名、第五名、第一百名,都在稳步向前的超过了他。
后来,强大的压力让他崩溃了。
只有酒精能够模糊这条长长的阶梯,模糊已经走在他前面的人。
舒鹏跟不上他们的脚步了,只能将全部希望放在他的下一代身上,早早就规划了他们的人生。
他付诸了很多心血在舒衍的身上,他觉得舒衍会比他走得更远。
所以,游戏、玩耍、旅行……等等这些对于人生无意义的事情,他都不允许舒衍去碰。
他要舒衍时刻守着第一名的这个位置,绝对不要舒衍成为第二个他。
现在舒衍第一名的位置岌岌可危,他一定要杀死田南栀,将这个位置保住。
哪怕舒衍现在死在第一名的位置,也是死得其所。
田南栀挑了下眉:“这么想赢,那就自己来跟我打。”
闻言,夕走上前,伸出手指抵在舒衍的眉间。
霎时间,无数泛有黑烟的线条从他的脑中抽出,凝聚成了一个人形。
舒鹏出现了。
他是个胡子拉碴的瘦小老头,常年的烟酒让他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就比同龄人苍老了很多。
舒鹏活动了一下腿脚,欣喜的发现自己竟然复活了,紧接着就抓了块石头,踉踉跄跄向着田南栀跑了过来。
像只细脚伶仃的螳螂。
嘭的一声。
田南栀毫无犹疑就捏爆了这个小老头的身体。
一秒钟生,一秒钟死,舒鹏满脸写着惊恐,脑袋轱辘一下横在了冰冷的地面。
他仰视着田南栀。
一如他曾经仰视过的那些人。
他就要死了,他无法继续留在第一名的位置了。
田南栀似乎听见了他的心声,冷冷道:“你早就死了。”
此话仿佛开启了舒鹏的回忆,他想起来了,对,他早就死了。
那次晚上,他酒醉追打着舒衍出门的时候,被一辆车撞了。
当时他还有意识,但是疼得很,他用眼神看向舒衍,命令让他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来。
可是舒衍非但没动,还居高临下站在身边看了他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