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刘记者不知道发现了什么,突然闯进了拍摄的视野中,木头似的站在沙发旁边。
于亮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菜刀。
他脸上的笑容变得阴森,不再是那种孩童的笑,而是更为诡异的。
于亮站在厨房的门口,正好是录像画面的边缘,只能看见他一半的身体。
画面暂时安静。
录像里,刘记者在与于亮对峙着。
刘记者:“你、你突然拿刀干什么?”
田南栀注意到刘记者有一个身体后仰的动作,在人类感觉前方遇到危险时,他会不自觉向后靠。
于亮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不像是人类的语言,这个声音让人听得非常烦躁。
旋即他突然尖叫了一声,举起菜刀就砍向自己的头。
一刀又一刀就跟得了癔症似的。
录像是黑白的,你能看见他半个身体都是黑色的,还有很多血飚在了墙上。
刘记者吓死了,一步都不敢上前,只能等着于亮流血过多虚弱脱力,才抱着他冲出了门。
于亮砍了自己整整一分钟。
两个人虽然走了,但录像却还在进行着。
摄像头在对着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拍摄,这个角度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大部分人都开始下意识避开这个画面,他们不知道这种第一视角在接下来还会不会拍摄到什么更加恐怖的东西。
田南栀搬着板凳往前移了一些,面色凝重。
她好像看见了奇怪的东西。
就在于亮刚才站的位置,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刘记者提醒她:“你还是往后挪挪吧,我怕接下来的画面吓着你。”
田南栀没有听,紧盯着那个人影不动。
大约过了几十秒,那个模糊的影子从厨房门口飘来,一寸一寸绕过沙发板凳。
鬼魂在靠近这个录像带。
察觉到了它的意图后,众人几乎是从凳子上跳起来的,连之前说着没事的晏嘉也脸色煞白的退后了几步。
避开恐怖的东西,是人类的条件反射。
像田南栀这种恨不得将身子探进录像机里的人才是奇怪的。
突然,黑影猛地蹲下身,将整张脸凑近镜头。
那是一张恐怖至极的脸。
无法用语言形容,好像已经超过了他们的认知,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你在与祂对视的瞬间会血液凝滞,产生突然掉落在地狱的巨大恐惧。
此时此刻,房间里的人们就跟被木头一样被定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张脸消失。
录像又回到了拍摄屋子的角度。
在刘记者急匆匆再从外面赶回来取摄像机的时候,这段时间就没有再拍摄到什么。
刘记者关闭录像机,彭树和小王赶紧将窗帘拉开。
有光的进入,大家才恢复了呼吸,不然就要窒息了。
二柱子吓得呆愣在原地:“那、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大家知道是鬼,但不敢说是鬼。
总觉得跟这个录像带相比,再恐怖的鬼片都是小儿科了。
人类没见过神,同样也没有亲眼见过鬼,他们拍摄出来的东西都是在人类可接受的恐怖范围。
而真正的鬼脸可是让人承受不住的。
就连田南栀盯了两秒也匆匆移开目光。
后面的人基本上都没敢看,全捂住了眼睛。
“于亮在采访之前,就是从山涧边回来的,你们应该在录像开头听见他说了吧。”刘记者拿出录像带。
田南栀回忆录像最开始的时候,于亮确实这么提过,并且还曾经提了一嘴。
——我感觉有东西在跟着我。
他隐晦的用了[东西]这个词,好像注意到跟着他的并不是人。
刘记者缓了缓,将录像带放回背包,严肃看向彭树:“你也看见了,你让我拍摄红星村这个事,我真的办不了,我劝你们也不要碰那边的东西,还是保命要紧。”
这也就是刘记者一直不愿意干的原因,谁想豁出命去就为了拍那么一个视频?
彭树也很为难:“我也说过红星村这个情况,可是都不信啊,说是我们在宣扬封建迷信……那片村落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总得搞清楚吧。”
苏谣敏锐捕捉了这位主任语言的矛盾:“不是说两个村之间没有桥嘛,还能过去?”
彭树:“往远处走走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路程吧,有个稍微窄一些的地方,大概两米的距离,拴上绳子的话能跳过去。”
刘记者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收拾收拾就想走:“录像我给你们看了,你们这些学生要是非要去看看我也拦不住,反正派给我的这活儿我是不会答应的。”
彭树又拉住他:“刘记者你就再想想办法嘛,不行你把摄像机留下也行啊。”
田南栀顺势接过他的话:“摄像机留下,我们去拍吧。”
红星村再恐怖,老师留下的指示文字是在那边,总得去看看。
其他几人多想说不想去,但被老师留下的那张纸推着,也得硬着头皮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