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内,大楼坍塌了大半,裸露着内部的钢筋水泥。
房梨站在被掀开天花板的办公室里,坚固的金属头盔破损了,扎在头皮里的碎片在流着血。最后造物主爆炸的时候,发出的巨响让她大脑都处在短暂的休克状态,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她睁不开右眼,勉强用左眼看见了光明降临。
长久黑压压的咒虫在阳光的照耀下,化作了屡屡黑烟消散,她知道这是诅咒被破解的前兆,以前可无法用这么简单的方法杀死这些难缠的小虫子。
房梨第一时间就是打开公共频道:“各队汇报人员伤亡情况。”然后她按捺不住喜悦恭喜大家:“我们成功了!”
她明确表示了这次战争的胜利,大多数人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有条不紊汇报此时的情况。
安雅驾驶机器人从分裂的土地中爬出,刚才造物主爆炸掀起的气浪让机器人翻了好几个滚才停下,控制室里是一片狼藉。
郑眠完好的那只手臂也受了伤,靠着腿部和腰部的力量勉强固定住了身体,没有被刚才的波动甩飞出去。其余几人全都撞在了一起,横七竖八地倒在角落。
安雅很快速就接过了机器驾驶,避免了被沟壑吞噬的悲剧。
机器人重新爬到地面上的时候,传来了房梨断断续续的声音。
“我们……成功……了。”
这是莫大的好消息,许久未见的阳光也印证了这点。
咒虫完全失去了活性,一束红光打去全都化作了烟雾消散。安雅发泄般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投射而去,将光线越扩越大。
这个世界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样子,抬头就能看见天空,低头就能看见土地。
到达壳的范围,漫天的咒虫就已经剩下了零星几只。安雅打开了机器人的控制舱,摘下了头盔,长长的头发在风中肆意飞舞,是从未体验过的自由。
她吸了一口气又呼出,如此不靠设备就能呼吸的机会在她印象中还是第一次。
郑眠的两只手臂耷拉在身体两侧,仰望着天空,一时还有点不可思议:“我们真的赢了?”
仅靠他们的力量,就改写了和造物主一起死亡的结局?
总感觉记忆有点混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闻言,安雅回神,注意到手里一直在攥着生命感应仪器,画面上是长久的警示图标,证明她在检测的一个人已经失去了生命信号。
是谁?安雅竟没有了一点印象,她在监测谁的生命信号?又是为什么失去了信号?被她监测的人死了么?
为什么她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安雅也和郑眠是一个问题,他们是怎么赢了这场战斗的?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破损的办公室内,房梨摘下头盔,简单给自己进行包扎止血,一抬眸,注意到桌前散乱的文件。这是存放在手提箱里有关红星村的资料,经过破坏后现在凌乱的摊在桌上。
她眼眸微滞,若有所思的拿起那张百年前的照片,黑白效果中,六个完全没有见过的男男女女并排站立,脸上挂着冷漠的表情。
这是当年探访红星村遗址的六个人,现在留下来的全部资料都是他们弄到手的。
房梨眉头微皱,指尖落在其中一个个子最小的女生身上。女生没什么表情,短发单眼皮,穿着那个年代普通的碎花衣服,打眼看去还有点怯懦的感觉。
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种照片,房梨的视线却迟迟移不开。
她总觉得站在这个位置的女生模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止是她,这六个探访红星村遗址的人都不该是照片呈现出来的样子,这个念头很莫名其妙,连房梨都解释不清为什么会这么想。
记忆是混乱的,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声爆炸损坏了大脑,她感觉记忆里的很多画面都是不协调的。
好像忘记了什么,又拼凑了什么,只有直觉在驳斥着这丝违和。
房梨恍了下神,重新点开翻看已久的视频,当年红星村的手术过程就是这位短发单眼皮女生拼死录制的。
文字上记录这位女生死在了鬼魂的手术过程中,这本来就是正常不过的结论,画面中这个女生都被切割开了喉咙,自然无法生还。
但房梨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她总觉得这个女生没有死,却找不到足够的理由来支撑。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房梨很烦躁,她一遍遍摩挲这位女生陌生的脸,好像这样就能卸下这个人的伪装,恢复到她能接受的模样。
她,真的死了么?
*
*
某世界,破晓时分。
一位穿着清洁工衣服的男人推着工具小车走在路上,这条路是他负责打扫的工作区域,每天早上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将这里的垃圾清理干净,迎接着即将热闹的城市。
这是清洁工每天都需要做的工作,跟每天都要吃饭一样,这样日复一日的繁琐事情让男人没什么活力。
他揉了揉下方的眼睛,上方的嘴恹恹打了个呵欠。
清洁工就住在这条街道的附近,今天早上天没亮的时候,他看见这个方位闪过剧烈的强光,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结果一路上观察过来都没有发现特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