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某个国家的人非常爱吃沙丁鱼,活的沙丁鱼要比死亡的沙丁鱼贵得多,所以渔民总是想方设法将活的沙丁鱼运回港口。为了不让这些沙丁鱼中途窒息死亡,有人就想到了用沙丁鱼的死对头鲶鱼放入其中,激起沙丁鱼的应激反应从而保证其活性。
田南栀环视几人:“这份美好的记忆也许就相当于这条鲶鱼,它会激起学生们拼命答题想要回到美好世界的意愿,从而出现很多激烈的争斗。”
而学生们对于这场游戏的激烈反抗,才是管理员最满意的表演。
他会站在上层区,亲眼看着学生们因为这份虚假的记忆进行厮杀与博弈,这对他来说一定是非常赏心悦目的节目。
田南栀的解释让在场的几人迟迟说不出话。
她们忽然产生了一种极大的心理性恶心,因为从始至终她们可能都是提线木偶,在管理员预设的情境下努力求生。
回想起曾经的努力,她们只会觉得异常可笑,她们再顽强再拼命,也只不过是为上面的人表演了一场热闹的戏码。
晏嘉轻嗤一声:“也就说明我的家庭,甚至是我这个人都不是记忆里的这个样子?”
也许在真实世界里,她是一个乞丐,是一个杀人犯,她会使用枪也可能不是因为是射击运动员,而可能是十恶不赦的跨国犯罪人员?
她很难想象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那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也要重新梳理?”晏嘉思考得有些怀疑人生。
因为这份虚假记忆,所有人之间的因果线都有可能不只是同学、室友这么简单。
朋友变敌人,敌人变朋友都有可能。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现在费心去想也想不出个答案。房间一时又陷入死气沉沉。
田南栀低垂着头,她是这边最早考虑清楚这件事的人,并且她又能找出论据,证明这个猜想将有百分之八十的高概率是真的。
因为熙看见过真实的记忆。那份记忆一定是痛苦的、残忍的,才会让她宁愿选择所有人继续留在这场游戏中,也不愿让人们恢复这份真实的记忆。
这也在侧面佐证了管理员勾勒虚假记忆的原因,正因为真实的记忆残忍,大部分人可能会觉得这场游戏都算仁慈,失去了战斗的动机,无法进行非常激烈的反抗表演。
虚假的记忆给他们描述了一个童话。在那个虚构的世界里,她们都拥有幸福的家庭,他们只是普通充实的学生,日复一日过着幸福且平淡的生活。
于是课堂降临后,学生们为了回到这个童话,就拥有了努力拼搏的动机。
这桩桩件件都是可以联系在一起的。
静默片刻,苏谣打破了安静:“那在这场游戏里死亡的人,其实不是真的死亡了?她们只是被弹出回到了真实世界?”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这将是游戏机制存在的唯一一点好处。
陈依然没有死,她只是被游戏弹了出去,到达了真实世界。
“不能确定是不是回到了真实的世界。”田南栀若有所思抬眸,“就像我们不能确定,这只是我们进行的第一场游戏。”
至少对于她来说,这是已知的第二场了。
苏谣蹙眉:“你是说也许在这场游戏之前,我们已经进行过很多次游戏了?”
田南栀认真点头:“有可能。”
或许这就像是游戏角色回到了初始状态,他们答题失败后会返回到游戏大厅,等这场游戏论出个成败后,再将他们这些游戏角色重新投入到课堂中,开启新的一轮比赛。
叶三绮吸了吸鼻子:“那我还是挺希望依然只是返回游戏大厅的。”起码有再次重来的机会。
“这个概率是很大的。”田南栀看向叶三绮,“还记得我们在红星村看见的那些鬼魂吗?”
“如果依然真的死在了那个世界里,为什么会没有她的鬼魂出现?”
陈依然和肖时芮都被绑在了那个世界的因果线上,理论上来说她们死亡也会有鬼魂出现才对,可是田南栀却没有感受到她们的丁点气息。
叶三绮眼眸一亮:“那说明依然只是通过死亡这个方式离开了这场游戏?她并没有真的死?!”
田南栀点点头:“我想是的。”
要是她们这些提线木偶这么容易死亡,管理员的这幕戏可能早就要落幕了。
管理员之所以一直在进行这场游戏,可能是因为每次游戏发生的戏码都不尽相同。这次在游戏最初就死亡的曲颖寝室,她们很有可能在下一场游戏里就能成为进入课后答题中的人。
所以造物主在尽可能保证“演员”的存在,用来进行一遍又一遍的表演。
毕竟每一周目游戏的[不确定性]就是这场游戏最能吸引人的观赏点。一个人在一周目的游戏表现和二周目的游戏表现可能会有很大的不同。
此时此刻,房间里的人都在无声思考一个问题——
她们所生活的真实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能让管理员如此大费周章植入虚假记忆,那个世界究竟有多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