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问,“能修好吗?”
陈汐没说话,上完最后一颗螺丝。
最后,她脚一蹬,躺在修车板上,从另一侧滑了出来。
秦展忙跑过来,牵住她的手往起一拽,陈汐借力站了起来。
她头发在脑后随意地扎成个丸子,汗湿的碎发贴在脖子上。
陈汐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扔给了秦展。
“试试车。”
秦展接过钥匙,兴高采烈地拉开车门蹿了上去。
发动机轰鸣声强劲有力,毫不拖泥带水,像被陈汐驯服了一般。
秦展笑得合不拢嘴,一脚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尾气散尽,陈汐摘下手套扔进工具箱,走到后面小院的水龙头跟前洗手。
秦烈把手电筒搁进工具箱。
走到后门,看陈汐掬起一捧凉水,洗一把脸和脖子。
陈汐余光瞥到戳在后门的男人,抹了把脖子上滴答的水珠,问他,“有事?”
秦烈,“嗯,找你有事。”
陈汐长眉不觉皱了皱,“无人机坏了?”
秦烈,“我还没看。”
他说着拿出手机,打开帆布包的照片给她看。
“这图案是你画的?”
陈汐点点头,“怎么了?”
秦烈,“有兴趣做游戏角色设计吗?”
“没有。”
陈汐干脆利落地回绝,和他擦身而过,走到前面店里。
不一会儿,街上响起发动机嚣张的轰鸣声。
最后,秦展把车开了回来。
他降下车窗,朝陈汐笑得一脸灿烂,“谢了,汐姐。”
陈汐伸手拍了拍车头,垂下来的目光含笑,像在拍自己养的崽子。
她问秦展,“刘伯洋呢?”
秦展,“他瞧车去了,今天看的这辆不错,七成新,收拾好了,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正说着,刘伯洋走进店里。
他一手端着个四方的不锈钢盘,里面盛着热气腾腾的烤羊排,另一只手拎着打包好的凉菜。
“在门口碰上卖的,我就买回来了。”
刘伯洋问秦展,“啤酒买了吗?”
看到秦烈,刘伯洋笑着招呼他,“哥,一块喝杯。”
……
夜色渐浓,秦烈忍不住看了眼陈汐搁在脚边的几个空酒瓶。
西北女人的酒量,他从小见怪不怪。
陈汐的酒量,还是让他稍稍侧目了一下。
路灯昏黄,洒下一地的光,小桌上羊排有点凉了。
秦展三句话不离他那车,说完车又说修车厂。
他问陈汐,“汐姐,要是开了修车厂,你那工作怎么办啊?”
陈汐夹了块拌黄瓜,语气平淡地说,“我辞职了。”
秦展和刘伯洋同时问,“什么时候?”
陈汐,“今天下午。”
秦展朝陈汐竖了个大拇指,“牛逼。”
刘伯洋有点担心地问,“你跟家里说了吗?”
陈汐摇摇头,“还没有。”
刘伯洋,“宇宁哥呢?”
陈汐表情稍稍凝重一瞬,“今晚说。”
秦展一听白宇宁的名字心里就不是滋味,煽风点火地说,“这是汐姐自己的事,他管得着吗?”
刘伯洋无语地瞥了秦展一眼。
院子外面,一辆白色的凯美瑞停在路边。
陈汐看到那车,伸长胳膊朝车里的人摆了摆。
车门打开,白宇宁下车走了过来。
他这个月夜班值完了,来接陈汐回家。
刘伯洋起身跟白宇宁打招呼,“宇宁哥,过来吃点吧。”
白宇宁笑着朝他摆摆手,“在单位吃过了。”
他看了眼陈汐脚边的空酒瓶子,轻声埋怨一句,“怎么喝这么多。”
秦展别过头,朝天上翻了个大白眼。
白宇宁目光转向秦烈,忽然怔了怔,继而一脸惊讶。
“秦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烈再次感慨,小地方的人际关系,就是一张谁也逃不掉的网。
他俩高中一个班,但关系算不上熟。
秦烈随口回了句,“前阵子。”
白宇宁,“听说你在北京当大老板,是开发游戏对吗?”
刘伯洋连忙插嘴,“是啊,隧道就是秦哥做的,宇宁哥你玩隧道吗?”
白宇宁一心都铺在工作和小日子上,对网游圈一点也不了解。
不过他还是捧场地点点头,“隧道啊,我知道这个游戏,很火的。”
陈汐无声地朝白宇宁,翻了个白眼儿。
他除了消消乐,哪还知道别的什么游戏。
白宇宁对上陈汐要笑不笑的目光,这才想起介绍一下。
“我来接女朋友,她叫陈汐,也是三中的,比咱们小六届。”
秦烈点点头,“认识了。”
......
陈汐坐到白宇宁车上时,已经有些喝高了。
她闭着眼睛,靠在副驾驶座位上。
路灯透过挡风玻璃照进车里,在她脸上忽明忽暗地掠过。
白宇宁车里和他家里一样,有种干净过头的味道。
又或许是因为他衣服上常年有一丝医院里淡淡的消毒水味,陈汐闻着闻着就不困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睁开眼睛看向白宇宁。
“下午让你帮忙找的医生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