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穗亦茫然地看看前后左右:“跟丢了……”
星哥会回来牵我的。
唐水这样想着,没一会儿李星就从她左侧出现。
牵手有点亲密,李星勉为其难地去抓唐水的手腕。
刚碰到唐水的电话手表,唐水受到惊吓般突然猛地把李星的手挥开,朝唐穗亦的方向退了两步。
李星的手僵在半空,视线扫在唐水的脸上,表情冰冷得可怕。
唐水看不见,但她知道刚才的动作肯定伤到李星了,在黑暗中去抓李星的胳膊,“星哥……”
李星没让唐水抓到,继续朝家走,唐水垂着眼缓了下,嘱咐唐穗亦:“咱们快跟上。”
李星的房前花园空置着,穿过花园围院进入客厅,唐穗亦坐在沙发上吐出一口气:“累死我了。”
唐水这才看清李星的模样,一件简约灰色套头衫搭配休闲西裤,头发有些长,额前的碎发遮住眉毛,眼角还有之前和叶树打架留下的伤痕。
李星也俯视唐水,他们重逢的第一面落荒而匆忙。
俩人收敛自己的情绪对视,谁都没说话。
“你俩都不说话,是我当电灯泡了吗?”唐穗亦皱皱眉毛,“那我也没地去啊。”
唐水在医院对李星态度冷漠而拒绝,那这次来找他做什么。
“还你的钱不够么。”李星说。已经是十倍有余的数字,李星不介意再加。
唐水怔了下,摇摇头:“我找你不是说那个。”
李星问:“我们之间还有别的?”
她伤害李星太多了,唐水先解释关键的:“唐穗亦是哥哥的孩子。”
唐穗亦在一边点点头,朝着李星:“原来大卧室是你的房间。我叫你小叔叔还是姑父。”
第67章
李星欺身逼近唐水,紧盯着唐水的眼睛,像是不解又像质问:“在医院,你故意让我误会,不就是为了把我推得更远。”
唐水瞳孔微微颤动,仓皇而心虚地把目光挪开,脊背爬上一层汗水。
“你现在又来跟我解释,是什么意思,”骨节分明的手指扳正唐水的下巴,不让唐水躲闪,李星的目光将唐水灼伤,“向你摇尾乞怜的流浪狗,有一天转身走了,你也会跟上去看看,是吗。”
“不是这样,我……我……”唐水的脸慢慢涨红,支吾着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对不起。”
唐水在微微发抖,呼吸也变了频率,这份惊慌和歉意涌出来,让李星再问不下去,掌心覆到唐水的额头有些温热,还有一层汗水,李星收回手:“跟我上来。”
行至楼梯前,李星侧身让开,让唐水走前面,唐穗亦识相地乖乖坐在沙发上,没再刷一点存在感。
唐水扶着楼梯扶手上楼,她的确有点发烧症状,但她知道自己走路虚浮不全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李星跟在唐水身后,等着唐水一个没踩稳,然后把他砸下去。
瘦白的手腕随着唐水上阶梯的动作,露出电话手表,鹅黄色的表盘早就褪了色,表带被宽大的五彩编绳缠绕覆盖。
是唐水十八岁的生日礼物,这么多年了,竟然还功能正常。
行至二楼,唐水转过身,想问李星去哪儿,发现李星正盯着她的手腕看,唐水用右手搓了搓五彩编绳,虚虚捂住表盘:“品质挺好的。”
二楼是运动室、客房和书房,李星推开最里面一间,房间正中间是一张黑色橡木桌子,两面靠墙竖着两排玻璃柜,里面放着一些李星上学时期的荣誉证书和奖牌。
唐水跟进去,在最小的几个格子里,发现了她做的陶艺盘。
李星低身从柜子底部拿出药箱,见唐水正在看小格子里的东西,淡声说:“别人送的,随便摆那里了。”
唐水听李星的在桌子前坐下,李星看了下耳温枪显示的度数,依然是低烧。
“我吃过药了。”唐水说。
李星低声嗯了下,打开一个退烧贴摁在唐水脑门上。
李星本来打算唐水烧的不严重就让助理送她回家,但是他看到唐水的电话手表以后改了主意。
唐水真的变了,变得很矛盾。
绝情的是她,恋旧的也是她。
“星哥……”
李星打断唐水:“唐水,你现在脑子清醒吗。”
唐水点点头:“清醒。”
“你叫我什么。”李星面无表地站在桌子对面,“低烧不至于失忆吧。”
“我没失忆,对不起,”唐水再次道歉,“你应该挺恨我的吧。”
李星却回答:“不恨你。我也讨厌我自己。”
唐水眼眶酸涩,李星的话戳得她心窝子疼。
“我很懦弱,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唐水眼眶盛上流转的水波,“我知道你会难过,但是我没想到……”
我没想到你会痛那么久。
时间怎么不是良药了。
唐水的眼泪在橡木桌上洇出水圈,“对不起,你难过的时候,我一次都没出现。”
李星喉头滚了滚,孤寂的时光何止那些时候。
是唐水走后的每一天。
但唐水现在在干嘛呢,歉疚?忏悔?
李星都不需要。
“别哭了,唐水。”李星声音很轻,无论什么时候李星都做不到对唐水的眼泪无动于衷。
“你不用自责,你没做错什么,”李星笑着摸了摸唐水的脑袋,“哥说得对,人要向前走,即使你不走,日子也会推着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