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池听着他的口吻不太舒服,虽然她自己早有安排,一个是宁司君,一个是他,口口声声都在为她好,也一直不把她的想法当成一回事。
“你和明清玉那边是怎么回事?”
先紧后松。
清池的心也跟着他这句话提了起来。
不过,奇怪的是,他身上虽然散发着寒意,眸底也散发着隐约的妒意,却不见他有生气的迹象。
清池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还是小心应对。故意糊弄,“大兄,我和他之间你就别问了!”
“之前,你还对我说,你喜欢他。你的喜欢,还维持不了两个月?”李叹却便要说。
清池面无表情,“结束了便是结束了。”这句冷酷的话,再搭上这么一张明艳无俦,誓与芙蓉比娇美的玉容,可谓令这香闺凝春,活艳妖糜。
“也许,我们不合适。”清池又看向李叹,似笑非笑地说:“大兄知道了我迷途归反,难道不为我高兴?”
李叹说不上自己此时的心情如何,只是太复杂了,糅杂着太多的情绪了。
他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淡淡地说:“我以为你这一次,起码也得半年。”
清池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把那些沉痛的心思都甩掉。她故作轻快地道:“那如今大兄,岂不是更高兴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反叫我更担心。”李叹的话劈头盖脑地落下,也叫清池怔了那么一下,不过也就是那么一下。“我很好,真的很好。”
可她这样笑着,虽如花般美丽,却像是在哭。
只是无声地在哭。那弯了的眼角,也流露出她自己也没有发觉的忧伤。
他们临窗坐着,清池的脸蛋沐浴着些光斑,像是些琐碎的影子掠过,使之更加如梦似幻般的美。
李叹喉结一动,眼眸愈深。这时的她,真的让他拥入怀抱之中安慰,可是一想到她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即便是自己的弟弟。
他心里的妒火中烧。
清池却回眸对他道:“大兄,叫你见笑了。你不会觉得我……矫情吧。”
“不。你从来都是一个清醒的姑娘。”李叹叹了一声道。
清池也觉得自己的演戏有点过了。他现在那种火热深沉的视线几乎都能把她燃烧。可是很快,他又恢复了以往那种几乎得冷血的冷静。“你真的不想再见他一面了?”
他的语气里又透出一股悲悯。
一时之间,倒叫清池分不清他是真的还是假的要帮他们见上一面。说实话,清池还真有些担心明清玉的处境,她也派人去找了,但没有在盛京中发现他的存在。
清池幽幽地笑,也许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伤心地了吧。
可是不管,李叹是真的要帮她,还是只是试探她。现在的清池都已经放下了,“大兄,不必了。我想……我和他这样便好。见了面只会增添伤心。”
李叹也有惊讶,甚至心里矛盾极了,他既有些恼火她对弟弟的无情,却也暗暗地欣悦。
“好。”最终,他还是这般说。
“大兄,这些事就不说了,也不值得一提。近来城防便如此忙啊,好久没见你了。”清池又笑着问。
李叹自然不会答不忙。而是依着替身的回禀,答了下去。
晚上安定伯府一家人难得整整齐齐地吃了一顿饭。不过清池却一直被李蓉蓉针对,那老一套的计量,清池也没和她计较。她自然知道李蓉蓉为何要这般做,不就是知道了今儿李叹回来就来见她了。
这倒也不稀奇。府里谁不知道冷峻沉着的大公子最疼爱的便是清池了。但是,被李蓉蓉打听到府里女眷们有一份的洛缎,她也有,且还有一盒珍贵的红珍珠。这如何不叫她酸了。
晚上,便在珠绕院里发了一通脾气。
“叹哥老是去看她!凭什么!凭什么!”
“我讨厌她,讨厌她,她怎么还不回山上去!!!”
丫鬟们都屏声闭气地缩在角落里,不敢过去,挨打就算了,若是冲撞了这个脾气火爆的主子,那才是一场噩梦呢。
但李蓉蓉发泄不了自己的脾气,又怎么会甘心,她目光一转,在一群鹌鹑般的丫鬟里盯上了模样不卑不亢,站在烛光下的紫袖。
“你……过来。”丫鬟们瞧见了李蓉蓉眼睛里的恶趣味,顿时就为这个不得小姐喜欢的大丫鬟叫屈了。
不过,也庆幸的是,小姐还是找她。
“奴婢遵命。”紫袖敛眉说着,其实心里满都是对李蓉蓉的厌恶。便是这样如何,还不是没有那个李清池夺得主子的喜欢。一想到主子对李清池的照拂,那冷峻的人都少见的温柔也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就妒火中烧,恨不得撕破那一张脸。
不过眼下她还是更厌恶这个蠢货。
烛火下,李蓉蓉清纯的小脸上带着明显的恶毒笑意,仿佛就等着她过来戏弄一场。
明明是真小姐,混得还不如李清池舒坦。紫袖在心底不屑地想着。
她还得忍耐到什么时候!
*
竹坞。
白衣青年站在窗边,眼前是一片幽深的竹海,风声里夹杂着浪涛般的声响,闭目听之,仿佛眼前是一片辽阔的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