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次拜托了瑾澄后,倒是让清池有了灵感。
既然左右都是要得罪他的。不如另外找两个说客来说服宁司君。
那自然便是琼静、琼芳两位师叔了。
清池在他们经过之地,演了一出好戏,还真有赖于瑾澄的帮助。到了下午,清池就从云苓他们哪儿得知,瑾澄被琼静道人身边的弟子以有事请去了。
清池嘴角微翘,什么有事,不过是想从瑾澄哪儿打探消息罢了。
隔日,琼静道人便亲自来了清静道居,适逢宁司君正在给清池上琴课。
琼静道人一走进来,看见了对面而坐的他们,眉毛八字一撇,中心皱起,有些不虞的样子。琼静道人在玄清洞中的长辈当中,向来都是以严肃古板著称。此刻见着他们俩,一个是十五岁的绮玉少女,眉黛不描自艳,眉眼虽青涩,却可见倾国倾城。一个是二十五六的年轻郎君,虽有庄重贵气,一身道袍清素,可也无法隐住那种绝代风华。明明只是一个听琴,一个练琴,偏偏却给这一室都带来了暖暖春色,绮丽如画。
他咳了一声。
清池纤细的手指滑了一下琴弦,适时停下,一丝颤抖的音色如珠坠入银瀑。
那视线自然也惊骇地落在了窗外的琼静道人身上。
闭目养神的宁司君在听到她这愕然地停弦,以及那一声闷咳时,睁开了双眸。
“琼静师兄。”宁司君见到这一位不速之客后,眸中闪过一些情绪,但是如故。“你怎么过来了?”
清池也连忙从琴凳上起来了,作揖道:“月魄见过琼静师叔。”
琼静道人手持拂尘,严肃的脸上倒是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月魄,你坐下。”
这才又与宁司君对话,“师弟,你随我来。”
要说这玄清洞里,宁司君唯一给几分颜面的,那必定便是琼静道人、琼芳道人,这两位嫡系师兄了。
此时,便是宁司君也发现了琼静道人的不对劲。“好啊。”
不当着清池说,自然便是在她跟前说不得的。莫非……是与她有关。宁司君洞察秋毫,不动声色,只是对清池吩咐了一声,便和琼静道人步行到了庭院中央。
“师兄,今日过来是有何事?”
他微微侧身,在秋桂之侧,玉菊之畔,仙姿邈邈,冰清玉洁。
有时候,便是琼静道人也不得感慨,自家的师弟生得好。自然,这是上天的恩赐,偏偏在有的时候,也会成为一种妨碍。过去,他总是担心师弟生得太好,会不会在情窍上难度,好在他的眼中只有大道,就算这些年来被玉真公主猛追不舍,也从来没有动心过。如今玉真公主消停了些,月魄又冒了出来。
自然,大玄清洞里没人敢当着面说,不过男师女徒,又俱是容貌出众之人,也难免会被编排。
“师弟,我听说你不许月魄下山?”
“师兄一向忙碌,怎地连这种事情也关注起来?”宁司君淡淡地说。
琼静道人却发觉了他的态度,“看来,果然是真的。”
“是真的。”宁司君内心有些不悦,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道:“师兄,月魄的事,你还是别管了。”
“别管了?我怎能不管。你如今迟迟不肯收她为徒,也不让她下山,这般拘着她,到底是要作甚?”琼静道人直接便开口问,从来没有说为谁避讳着,他下来也是这么一个直接的人。那目光如刀般锋利。
宁司君丝毫不避开他的视线,更无一丝的心虚,“师兄,我说过了,在她的身上有一个秘密。此时,她并不适合下山。”
琼静道人听得出来,他是认真的。他舒了一口气,不过脸上的苦恼却不减少,“师弟,不管是什么秘密都好。你不能拘着她,她毕竟不是入室弟子。况且,人家小姑娘一来便是两年多了,便是下山一年半载的,怎么不许了?”
清池在旁边偷听,就听到这句话,简直是要为琼静道人点一个赞,说得好,说得好,拘着她又是作甚呢?
这会儿,清池甚至有些期待宁司君会怎么说。
谁料,忽而一道清凌凌的眸光落在了扒在门口的她身上。
清池胆儿都跟着颤了一下。
就算被他看穿了有她所为,那又如何,不过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罢了。
“师兄,此事我心中有数。”宁司君浅浅笑着,“不管她是否是在室弟子,她都在我门下修行,自然也由我决断。”明明温温柔柔的话语,却坚定庄严得不容人反驳,这自是他身为道君的优雅贵重。
经他这般一说,便是自持师兄身份的琼静道人一时倒也无语,只能用控诉的目光望着他。
宁司君又道:“师兄,难道你不信我?”
“师弟,我又怎会不信你,自是有些风言风语……便是你身为道君,也得顾忌着。”琼静道人语重心长地说着。
“那些个无稽之谈,若是我样样在乎,如今还在这这个位置?”宁司君轻笑一声,眸中也藏着不屑。“如今人心浮躁,竟然也传出这般的流言蜚语,看来是我太久不曾理事了。”
此言一出,琼静道人额头上几乎有汗珠冒出,也听出来了他的敲打之意。毕竟,宁司君除了是他师弟外,还是这天师府的道君,同样也是当年为玄清洞力挽狂澜之人,便是这个功劳也足以成为玄清洞记载在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