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该彻底地忘记才好。
“大哥哥怎么不说话?”
清池只是像小女儿般羞涩地笑, 她和蒋唯之间是青梅竹马, 天作之合,既然决定了婚期, 自然也是应该倍感幸福。
她本就是美人,年岁虽小, 玉色花颜,似榴花红映。粲然一笑,齿如珠贝。
自回到自己的地方,眼前就一直缭绕着一副画面。
若不是知道她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李叹甚至要怀疑是不是就是她给自己下了什么毒。才会叫他眼里心里竟然都是她。
紫袖来时,他便倚在窗边,脸上神情莫定,似在走神。
紫袖迟疑了,只见他墨发随春风飞舞,整个人笼在午后的阳光里,非但没有一丝柔和的气质,反而更加冷肃得不近人情。
紫袖看得痴迷。
但李叹已经发觉她的到来,冷冷地看过来。
那种肃杀的气质,迫人的压力,立即让她臣服地低头:“主子。”
“她最近如何?”
紫袖一滞,她还以为主子这么紧着要见她,必然是有什么要事。
李叹看她,不满地挑眉。
紫袖心跳加速,下意识地害怕,又无比心酸,在妒海里翻滚着,“主子,您是问五小姐,她没什么异常。”
紫袖一一地向李叹禀告着近来的事情,她不是不想添油加醋,只不过对眼前这男人是又惧又爱,有心无力罢了。
“宁思君。”李叹又说了一次这个名字,只是那眼神残酷,他撑着窗户的手更是在不知不觉里,捏出了一个刻骨的存在痕迹。
紫袖知道主子也一向厌恶此人,准确来说整个天师道都是他们的仇敌。
自上一任道君背叛了燕室,他们与玄清洞之间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紫袖说:“主子,不如……”
紫袖想说利用清池,启动在天师道利安插的暗探,但李叹打断了她的话,“她不行。”
到底是不行,还是不想。
紫袖欲言又止。
但李叹那眼神显然就是不愿意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他背过手,那双指节修长略显粗糙的手依稀留有淡淡的红印,半身轮廓笼罩在光影里,“她这枚棋子想要换个地方,还得问问我答不答应。蒋国公府……呵呵。”
听到这话,紫袖知道不是同她说的。
自然便是她一直侍奉的那位五小姐。
紫袖美眸很冷,也很毒。
但忽然被李叹一看,她的所有心思顿时也都吓得全部消失了,“主子……”
“别忘了,她是我的棋子,做好本分之事,别碰不该碰的人。”
“……是。”紫袖额头上凝了些冷汗,后背也是凉嗖嗖的。
“退下。”
紫袖好不容易来一趟,百般不想走,但又知道他的性子。她也发觉了,今日的主子很不大对劲。最近,主子是不是对李清池关注得太多了……
只不过是一个身份不明的丫头。紫袖一边走出去,一边牙酸地想着,秀丽的脸蛋也是难以掩饰的怒火。
她应该早点杀了她!
冷静,再等等……等主子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的时候。不对!这位五小姐便在秋天嫁人,主子难道想要阻挡这个婚约?
紫袖意识到了不对劲。
守拙居里,自李叹成家搬出去以后,这儿原来他住的地方也是闲置了下来。当然,安定伯夫妻还是蛮重视这个义子的,即便他不在,这里也日日有人侍弄着。而因昨日府上聚宴,李叹多喝了几杯,便住了一晚。第二天也仍然没有离开,会见过紫袖后,他坐在书房桌案前,沉下心来看一本兵书,打发时间。今日休沐,按照往常的习惯,他会到晚边才会回自己的地方。
可分明是消遣时间,他蹙着眉,一副生人勿近的冷肃。周围的低气压都能把整个书房都给冻结了。
他又想起了昨晚的梦。
最近的梦愈发不堪,愈发地令他不喜。仿佛是从他第一天做有关清池的梦后,后来再做的梦,都断断续续地接连着那个梦。
每一次的梦,都有不一样的地方。
昨晚的梦更加离奇,因他梦见她不在安定伯府,而是在一个有些脸熟的蓝衣道士身边,她成为了对方的徒弟,他们也和周无缺之间有着些关系。他见过她,试探过她,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纯然清丽,似被他的马冲撞了…
这个梦做到这里,便止住了。
其实,比起这个她是医女身份的梦,在前几个梦里,仍然还是五妹的她,和他关系更加亲近,她对他有过孺慕,会向他撒娇,比起现实中的她,更不像她,却也更生动。
想到这里,李叹的眸色愈发深沉,事实上,即便知道是梦,可他竟然觉得比起现实当中带着面具的她,梦里的她更加真实。
所有的情绪都是有处可察。
不像现在的她,明明对所有的事情都无谓,脸上的喜怒悲欢都像是画出来的。
不过,与他何关?
李叹眼眸微阖,再次睁开,又是冷酷的清明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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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府。
蓝沅看向眼前的顾文知,也是头皮发麻。不知为何,平日里的大人他就完全看不出深浅,而最近的大人更是叫他觉得有些陌生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