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乃贤明之君,荣安王殿下与顾相珠联璧合,于此中秋佳节,见此景象,当真是福泽天下。”宁思君拂尘轻抬,说着。
皇帝不由跟随着他而观。
当此际。
天上明星熠熠,宛若一道星河般灿烂。
伫立于这高楼之上,可观内城外城在这中秋良宵连成一片的灯火,这一眼落在众人眼中却也有国泰民安,盛世安稳之感。
就连皇帝都不由沉浸在这一片繁华景象当中。
周无缺和顾文知却内心发笑,不过到底是宁思君,就连拍马屁也都说得叫人觉得与荣有焉。
玉真公主早就按捺不住地要过来,而她这作为今晚女眷之首的人一来,在场的如顾文知等人自然又是恢复了那温良恭俭之状。
今年皇帝清修,并未在皇宫内举办中秋宫宴,而是命自己的皇弟周无缺在荣安王府里办这样一场宴请世家卿贵。
仿佛也像是刚刚想了起来,这才带着顾文知,邀请着宁思君一起闲游般地走了过来。
所以这一会儿,也是同周无缺说了会儿话,喝了杯果酒,便就准备摆驾回宫。
整个过程也就是一柱香不到的时间。
皇帝要走,身为国师的宁思君也是随行,就连玉真公主也跟着一齐离开了。
“父皇都走了啊,看来是我来迟了。”一道有些轻佻风流的男子声音响起,紧随着声音所在位置,一身仪鸾司官服打扮的青年走了过来,脸上沉着一双漂亮的眼,酒窝柔和,昳丽的长相有些阴柔妖森。
“臣等见过十四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有人当即认了出来,这是近几年来皇帝身边最宠爱也最风头的十四皇子谢琼玖。
三年前,皇帝从民间找了回来。当然,其实私底下还有一个流言,说他乃是蒋国公府家的小公子。
可大家也就是只敢私底下说说,谁敢拜在明面上说,除非是自己不想活了。
况这位十四皇子也真不是一个善茬,三年前得罪他的,如今坟头上怕都是长出一截青草。
更别说,他如今掌握皇帝密卫仪鸾司,这可是一个生冷不忌的主。
因而,这会儿大家见到了他,也都不敢轻易得罪。
明明是中秋十五,这会儿身上还穿着官服过来,暗底下在做什么?
也叫很多人心里犯嘀咕,蒙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影。
谢琼玖和皇叔周无缺处的关系不错,因而在他过来后,周无缺也是眼眸略微柔和了些。
周无缺看向蒋唯,有意看他的神态,“明允,这便是我的皇侄……琼玖,这是明允,说不定你们以后还有缘共同处事。”
蒋唯一瞬之间在看见谢琼玖的惊骇,细雨般的双眸犹如暴雨泼洒,般般惊心。
可很快在听到周无缺这番话,那其中的暗示意味后,眸色也跟着逐渐平静下来:“下臣见过十四皇子殿下。”
过去的兄弟,如今的君臣之别,也不知是谢琼玖戏好,还是他三重转变的戏好。
谢琼玖走来,扶住了他的手,语笑嫣然:“蒋大人客气了,蒋大人是父皇的肱股之臣,琼玖仰慕已久,如今可算是有机会见到了。”
在一边的顾文知手里捏着酒杯,悠悠地听着,他身边的姜曜芳看着他们三人。
便听到顾文知说:“能跟着荣安王的人才,没有傻子。”
姜曜芳想了一下,直白地说:“您是说,他们都知道。”
顾文知看向他,“守拙,你这样就很好。”
姜曜芳能够听出他话里有话,可还是不知道他具体的意思,因而那双清雅的眼眸也出现了些迷茫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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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大人有什么话当着皇叔说不得,偏要到这偏倚的地方来说?”跟着蒋唯走出来的谢琼玖双手抱胸,侧靠着墙,脚边是遍地□□,清苦香气悠悠长长。
“元儿。”蒋唯唤了一声。
谢琼玖,也就是蒋元,眼眸里有撕裂风暴般的东西卷过。
他轻笑了一声,有些放肆畅快的妖孽。
“大哥,我还以为你认不出我了。”
“你如今可还好?”
“你就不问为什么?”
“事已至此,问了为什么还有用?”
听到这句话,谢琼玖再看蒋唯的眸光也不同了:“大哥,这三年来你变了很多。”
“大家都在变化,不是吗?”
“好,纠缠在这样的问题上也没有必要。”谢琼玖看着他,然后说:“你和嫂嫂回来的那天,我到码头上去接了你们。不必多想,我只是担心嫂嫂而已。”
“哥哥别生气嘛。”一说到清池时,蒋唯肉眼可见的不快,可谢琼玖却半点都没有收敛,脸上酒窝笑着,仿佛一个灿漫的少年,还有点儿纯真。
“哥哥一会儿就不带我去见见嫂嫂?”谢琼玖低声地道:“嫂嫂当年知道我的死讯,怕是也很伤心过嘛。”
谢琼玖只是随口说说,根本不觉得清池会伤心。
可蒋唯却神情变冷了,“当年不知真相,你去了以后,她很是伤心,可若是见了如今的,恐怕也知道眼泪是白流了。”
“大哥你是说真的?”谢琼玖声音又急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