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淮小心翼翼地把锦葵从马车上抱下来,刚为他的小姑娘梳理好头发,便听闻有人出声:“锦衣卫指挥使高澹拜见汪督公,属下来迟,望督公恕罪。”
高澹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地面,似是完全不认识锦葵一般,头都没有抬一下。
“无妨,去查查那些人。”
揽着锦葵的腰,汪淮冷淡出声。
他要离开上京,自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不仅上京城中有人盯着各方人马,便是京外可能遇伏的地方,他也都有所准备。便是今日高澹不出现,也自有人帮他铲除那些恼人的拦路犬。
伸手轻轻拍着小姑娘的后背,似是怕锦葵会受到惊吓一般,汪淮微微低头,见她并没有出现害怕的神色后,才转眼看向地上的尸首。
高澹上下检查一番,并没有什么发现。申春上前细细查验,的确没有在这些人的尸首上找到什么线索。
汪淮见状朝申春道:“让城里的探子查。”
说完便扶着锦葵,上了马车,申春同高澹道别后,架着马车奔着北方而去。
高澹皱眉盯着那渐行渐远的车尾,直至在视线里消失,才相信恶名昭彰的东厂督公汪淮,是真的要离开上京了。想着汪淮方才护着锦葵的模样,高澹这才知当年真相。
怪道汪督公当年给自己说了个门第那么高的媳妇,原是他自己瞧上了锦葵。
想着当年自己还有求娶锦葵的意思,高澹默默一抖,赶紧从脑中摒弃这个想法。
申春算着时间赶路,终于在天色暗下来之前赶到了驿站,汪淮扶着锦葵进房,让她好生梳洗一番。
锦葵在房中沐浴,而汪淮则在看连生传来的消息。
“竟然是他,我倒是把这人忘在了脑后。”
汪淮看完便把手中的纸笺递给申春,申春接过后跟着叹道:“户部左侍郎范沛?小的不记得督公同他有过龃龉啊?”
“几年前范沛之子曾被我割了舌头,挑断了手筋脚筋,倒是没想到他隐忍这么多年,直到如今才对我动手。”
说话的语气虽冷,可汪淮面上倒并没有多少恼怒之色。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他自是不会觉得有多么惊诧,只是……
“晚上你在门口护着夫人,我要回去一趟。”
申春面色一凛,点头应是,汪淮听闻屋中已没了水声,知道锦葵已经沐浴完后,转身回了屋中。
为她擦干头发,汪淮点燃安神香,见锦葵睡得沉了,才从马厩中牵出一匹马,返回上京。
汪淮一人提着剑推开户部左侍郎范沛府中大门的时候,惊得范府下人哀嚎一片。他并没有理会众人,径自走到了范府正堂。
“请范大人出来吧。”
那下人听见这煞星如此吩咐,便急急跑去寻找范沛了。
范沛见到汪淮的时候,也知今日事败,他面色一片铁青,强自镇定道:“汪督公只因我儿说了句东厂不过是些饿虎饥鹰,揽权纳贿之人,便铰了我儿舌头,斩断他手脚筋脉,害他成了一介废人。”
“老夫这般做也不过是为子报仇罢了。”
汪淮握着手中剑站起身来,神色淡淡道:“我知。”
他见范沛脸色青白,又补充一句:“可惜你选错了时机。”
汪淮离开上京城是对各方势力的一个信号,他自愿退出上京权利中心,但不意味着他手中就没了可以自保的利器。
之所以说范沛选错了时机,乃是因为此时不论谁向他动手,汪淮都势必要给予反击。
这等反击是震慑,让人知道越是离了东厂的汪淮,越是摸不得,碰不得。
第275章 第274章不公
锦葵起身的时候发现汪淮正在为她端来早膳。
驿站里头的早膳样式简单,无非清粥小菜同些干粮,而汪淮端来的却是样数颇多,锦葵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柔柔开口:“你昨夜没睡?”
汪淮手上的动作一顿,面上浮现出一个浅笑,他上前揽住他的小姑娘,把额头抵在她肩上。
“就知瞒不过你。”
他的小姑娘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太过熟悉,饶是汪淮自认妥贴,也逃不过锦葵那对别人懵懂,对他却格外敏锐的目光。
锦葵也回抱住汪淮的腰,埋在他怀中的时候,发现他身上透着淡淡皂角味道。现下不是沐浴的时候,他这反常的举动,定是昨日又去做什么危险事情了。
汪淮见她同那狗崽儿一般在他怀里嗅来嗅去,倒是忍不住轻声哼笑。
“做什么学那狗崽的样子,我昨日回上京了。”
把人抱到自己的腿上,汪淮拿起桌上还温热着的点心,掰下小小的一块送进小姑娘口中。见她吃得津津有味,想了想柔声道:“连生传了消息,说是昨日动手的人已经查到。”
“我回去处理一番。”
锦葵闻言并没有问汪淮如何处理的,她知汪淮心中有数,便从不问他官场上的事情。不过她倒是对究竟是谁想对汪淮不利有些好奇。
“昨日动手的可是小皇帝?”
汪淮摇摇头,把桌上的白粥轻轻吹了吹,拨开锦葵想要接过碗的手,也不理会小姑娘微微噘着的小嘴,继续喂她。
拗不过汪淮,锦葵只好张嘴,任由这人动作。
“谢瑖不会做这样的蠢事,既然我已经决定远离上京,他便不会再来招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