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钱玲有莫采荷帮忙, 莫采荷可是她们这一群人里面学历最高的了,想法多,有些事情第一次做肯定不会完美,但什么东西都会有这么第一次。
实在搞不定,这不是还有冯婶子可以求助。
钱玲显然很紧张,她不仅要挑选合适的组长还得上台发言,工厂开工第一天不能不说一番,她请莫采荷帮忙写了几句话,晚上一直念叨着背个不停,开始之前她又背了一次,生怕上场了会卡壳。
上台后,钱玲看见下面一张张稚嫩地脸,她忽而就不紧张了,她刚开始出来工作的时候应该也是这番样子的,即使不合群,但生活依旧过得比以前要舒畅多了。而她已经工作了十年,有了改变的机遇,而她们的人生正正开始。
准备好的发言她没有念,钱玲问她们:“来到这里什么感觉?”
姑娘们互相看一眼,七嘴八舌地开始讲,钱玲点上一个人让她单独说。程蝉站起来,稍微显得有点慌张,磕磕巴巴地说:“我觉得很有趣。”
钱玲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程蝉,春蝉的蝉。”
“不错的名字。”
钱玲又这样问了好几个姑娘,她们个个都低着头,像是怕被老师点上名字的学生。但钱玲这一番问答来,许多人间接地介绍了自己,神情也轻松了不少。
她们很少有在这么多人的场合之下,站起来发言的经历。
现在发生的一切事情,都算是她们的第一次。
后面也有一些熟练工,她们成熟一些,面上没有太紧张,以前上台发言的都是些啰嗦的老男人,早上本来就很困,听那些老男人讲话,那就更犯困了。这番问答介绍也让她们觉得颇有意思。
问答很快结束,莫采荷也紧接着上台,开始选宿舍组长,有了一开始起身回答问题的锻炼,有心想要竞选的此时也大胆了不少。
莫采荷和钱玲在昨天晚上就讨论过人选,早就挑选出几个预备名单了。
姑娘们的竞选发言都很简短,有些人甚至只是说:“希望大家能够选我,因为我想要补贴。”惹得大家都哈哈大笑。
庄丽霞也上台了,她手心出汗,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吞下口水,才开始说:“我可能姐妹比较少,怎么跟大家相处我不太会,但是我会尽量以争取我们自己利益为目的去工作。”她不知道怎么结尾,鞠躬了一下才下去。
莫采荷对她的话很是吃惊,带头鼓掌,接着掌声雷动,让已经下台的庄丽霞依旧涨红着脸。
农村的姑娘,从来都是被教育为了她人,不是为了家庭就是为了姐妹兄弟甚至是为了未来的婆家,没有一刻是为过自己争取利益。她们确实需要争取属于自己的利益,拥有自己的资产,这是独立生存的资本。
原本在莫采荷的预选名单里面没有庄丽霞的名字的,她是临村的莫采荷不太了解,同村的其她姑娘也不太了解,只知道庄丽霞她妈跑了,她爹是个浑不吝的,不管事就算了听说是爱赌的,是这么多个村里最穷的一家人了。
莫采荷低头跟钱玲讨论,决定加上庄丽霞的名字,在大组长那一列。
程蝉也竞选了,她竞选的是小组长,发言还磕磕绊绊,好歹完整说出来了:“我家里姐妹最多,我是最小的,可能做不到最关照你们,但我知道大家生活中需要什么。姐姐们都跟我讲了很多人生道理的,可能大家也能用得上。”
她露出一个笑容,脸圆圆的确实很有亲和感。而且她确实会交朋友,台下有几个人主动鼓掌支持。
……
发言结束,投票结果出来,莫采荷和钱玲两人讨论了一番,宣布人选,程蝉在小组长一列,而庄丽霞在大组长一列。
大组长有两名,其中一个是早前在城里招聘进来的员工,叫做李秋盛。她比庄丽霞要年长几岁,李秋盛没有什么城里人的高傲,主动跟庄丽霞交谈。她对于庄丽霞很是欣赏,城里人对农村总是显露出嫌弃或是怜惜的神情,可李秋盛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骄傲的资本。
她身为一个女人,在农村和在县城又有什么差别,农村姑娘没有地没有房子,城镇姑娘照样没有房子照样要被嫁人。
李秋盛爱读书,工作的钱从来没给回家,她不爱买衣服打扮,她爱去书店,买书看。本来她是在家里面住的,前段时间家里人让她相亲,李秋盛不愿意去,家里人将她买的书全部都扔到院子里面一把火烧,烧得李秋盛地心里也是一团火,她便离开了家,跑来离家里最远的地方工作。
她想,自己是来对了。烧了也好,她从此对家里人又死心了一次。
十一点,早会才终于结束了,这次钱玲挑选了几个老手做组长,让她们带着人手开始工作,要在两天之内正式开始投入生产。
现在生产的款式都是以前卖得比较好的。钱玲定了一批布料,她手头上有的纺布经销商并不多,这个厂卖出时介绍了几个,钱玲帮衬了一些,但她还需要继续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