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冷而淡的，像蒙了厚厚的雾霭，看似清风朗月，却是万丈深崖。
“知道了，放心吧。”
他的面色恢复如常：“会时常来叨扰的。”
“慕姝，你想知道我会怎么做吗？”
慕姝再次不在意地挥手。
只是手挥到一半，在空中僵滞了片刻。
咳咳。
她小心地抬头：“你想说吗？”
章霁沉默，笑着不说话。
慕姝继续轻声劝慰：“遵循本心，有仇报仇是一条路，放下屠刀又是另一条路，全看你自己，怎么选择都不算错。”
她难得表露了一点自己说出来也许不会被人认同的真实观点：“其实我一直觉得，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做什么选择都该随自己心意。所有的意义都是人为构造，便也由你自己选择相信。”
“顺从内心也好，服从世俗意义也罢，只要你说服自己，就别管任何人。”
“不过，我提个小小的建议，不要滥杀无辜就行。”
章霁笑了笑。
应道：“好。”
“不会的。”
他果然没想错，慕姝对他的观感，绝不是她嘴里说的什么所谓的原著里救死扶伤、心怀大义的绝对完美形象。
居然怕他杀人。
医仙菩萨心肠，怎么会杀人？
他垂下眼睫。
有些淡漠地想，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原著写清楚了吗？
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还敢全心交托信任，面前的少女，才是有点奇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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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楚越风，你愿意和朕在一起吗？◎
慕姝隐约地知道, 在古代，女子及笄意味着什么。
但她只是觉得，不就是成人么？
虽然因为她是女帝, 身份尊贵了一些, 就像现代的富贵人家子女成人也都要办一个宴会昭告周知。
及笄礼，也就是一个群臣庆祝她及笄的宴会。
而且, 多难得啊。
她居然能堂而皇之地收群臣礼物！
不得不说，能薅羊毛，哪怕再小, 微不足道, 也很开心。
但她不知道，她的及笄礼，在群臣看来意味着什么。
将自己的及笄礼, 和章霁的庆功宴合二为一又意味着什么。
她只是有些奇怪地感觉到, 章霁回宫之后, 她宫里的小宫女们, 和仓促之间进宫的几位大臣, 对章霁的态度都更恭敬郑重了几分。
不过, 这也很正常吧？
慕姝心想。
就像在现代疫情之时，那几位家喻户晓的医生们，国士无双。
她从前并未听说过几位医生的名字，但疫情之后，毫无疑问深深记在了心里，发自内心地尊敬、尊重、爱戴, 祝福几位医生健康幸福。
章霁救了一个郡的百姓们, 也是间接救了与渔阳郡接壤的几郡。
更是极大地减轻了整个大慕的负担。
对这样的神医, 即便朝臣事不关己高高在起并不感激。
但宰相的前车之鉴还在, 他们想要巴结笼络章霁还来不及呢。
“陛下这话说得在理极了！”夏柳奉着茶进来，她这几日心情美妙。
“大臣们都很喜欢章公子呢！”
前面已经说过，时莺站的是楚越风，夏柳支持章霁。
如今，胜负已分。
她第一次打赌赢了时莺。
陛下说得可不是没错么！
陛下不愧是陛下，将大臣们的心思揣摩得透透的。
慕姝并不知道，自己的大宫女和群臣全都误会了她的意思。
她不知道，皇室公主，及笄之日定下婚事乃是约定俗成的传统。
虽然她现在是女帝，但到底是女儿身，也是从公主而来。
而且，身为帝王，本就担负着开枝散叶的责任。
大臣们早就在暗地揣摩，女帝喜好什么样的男子了。
他们无从参照，便对着女帝身边曾出现过的亲近之人去寻访。
各大臣家中，有适龄并且愿意入宫的公子也都准备好了，被新任的礼部尚书书写了名单在手，只待呈上女帝挑选。
这最重要的就是皇夫的位置。
礼部尚书还没来得及将这名单呈上。
或者说，为了女帝的皇夫之位，他这段日子烦不胜扰，又乐在其中。
等他终于赴了无数的宴，最终确定下了几位德才兼备、身世长相俱佳、风评完美的皇夫候选人后。
突然惊闻圣旨。
女帝要将自己的及笄礼和给神医章霁的庆功宴一起办！
好家伙，这下不用他纠结了。
女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特意赶着这日子急匆匆地下旨，不就是为了昭告群臣？
女帝一定是听闻了他们这些日子的小动作，在告诫他们，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其他人等不要再肖想皇夫的位置！
其实，没人知道章霁的身份与家世。
这就好像一个凭空冒出来的人。
但章霁的外貌、身高、一手出神入化妙手回春的医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