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喊栀子树是为了给你示范的,你要把栀子树换成其他人名才行!”
“你准备一下啊,酝酿一下情绪,咱们给栀子树下场雨、洗个澡。”
宋尧顿了一下,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慕姝已经在积极给他出主意了。
比如,“你那个未婚妻苏妍月。”
原著里龙傲天是真的将苏妍月当成了仇人的。
因为是苏妍月彻底毁了他最后的根骨。
也是因此,他才将戒指老爷爷看作了希望。
宋尧打断了她,认真地说:“不是未婚妻,是前未婚妻,她现在已经不是我未婚妻了。”
慕姝:“……啊,口误,不好意思。”
“你再试试?”
宋尧收回了目光,深吸了口气。
“我早说过,得罪我的人,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他这次的语气冷凝,面色严肃,似乎有了几分架势。
说完后,慕姝目不转睛地看着栀子树。
过了半分钟……
没反应。
她默默转回头望向龙傲天。
宋尧沉默了一下,继续念台词:“怨恨吧,颤抖吧,苏妍月,你没有资格活着!”
慕姝再次期待地望向栀子树,几秒之后,还是没反应。
这次,不用她再回头看,宋尧已经非常自觉地停顿了一下就接了下去。
“苏妍月,去死吧!!!”
最后一句台词落地。
所有台词,都已经说完了。
两个人沉默地站在原地,等了五分钟。
还是没反应。
宋尧尚且不知道自己这个没觉醒的天赋到底是怎么样的。
但他非常清楚地看见慕姝眼里的光一下子,好像,黯淡了一半。
慕姝确实失望极了。
并且,还有种事情超出预料的恐慌感。
如果龙傲天的装逼下雨金手指不在了,那她怎么面对现下的朝局?
更重要的是,天灾之下,怎么救大慕受苦受难的老百姓?
她不信邪地提着裙摆,跑到栀子树的正前方,绕着转了好几圈,拍了拍栀子树的枝干。
甚至,非常傻地想要摇着栀子树晃一晃。
质问栀子树:为什么没有雨!
为什么!
当然,她并没有晃动。
一时之间,并没想过会试验失败的慕姝,有些不知所措。
她沉默地抬头望着栀子树上方的天空,傻傻地望了许久,没有反应。
慕姝捏着裙摆的手指越攥越紧,甚至用力到泛出了一点青紫色的筋络。
在她胜雪的肤色上非常明显,哪怕是在朦胧的月色下也非常明显。
她转回头,对龙傲天说:“宋尧,好像没试验成功。”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我们先回去吧,这么晚了,回去睡觉吧,我明天还要早起上朝。”
她走出去几步,发现龙傲天没跟上,疑惑地回头:“走吧。”
宋尧看着她完全失去了来时充满灵动与希望的精气神,恢复了平静。
但她攥着裙摆的手背、腕间,分明泛着青紫色的脉络。
指尖却是透着白。
他的手攥得比慕姝更紧。
他死死攥着拳头,感觉手上被一层薄纱布包着的伤口在疼痛着抗议。
但他好像完全感受不到一样,他觉得心里酸酸麻麻的,这股陌生的滋味很不好受。
“我不能下雨,怎么办?”
慕姝愣了愣,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这样明显的反应与作态应该给龙傲天带去了很大的压力。
她勉力勾起唇角,眉眼弯弯地勾起抹笑意,故作轻松道:“没关系呀,我们回去再想想别的办法。”
“办法总比困难多。”
“我可以解决的,你放心。”
“宋尧,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是我预估失误。”
她说得坦然而轻松,但她不知道,自己的手指仍紧紧攥着裙摆,甚至,更紧了几分。
宋尧心里那股酸麻的感觉更重了。
他为自己这么“没用”而感到难过。
他相信慕姝不会无的放矢,那么,就不会是慕姝说的,不是他的问题。
一定,还是他的问题。
他想起最开始慕姝与他说的方法。
在说台词之前,与他说的,要将这颗栀子树当成最深刻的仇人。
最深刻的仇人,他都不知道该是谁。
是自他修为不得存进甚至倒退后所有看不起他嘲讽他的族人、陌生人吗?
是父亲外出后不明真相地死亡,背后说不定隐藏的真凶吗?
是自父亲去世后,族里那些上蹿下跳一心只有争权夺利、恨不得立马将他碾到尘埃里除之而后快的叔叔伯伯、长老们?
是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拿着幼时定亲的信物找上苏家,妄图得到最后一丝庇佑,却将他退婚、羞辱的苏妍月?
还是在苏妍月授意下废了他根骨的苏妍月的爱慕者、狗腿子?
亦或者,最该恨的人是他自己呢?
如果不是他那么没用,就不会外出时伤了根基,多年来不得寸进反而倒退。
如果不是他那么没用,父亲不会在外出为他寻找传说中有可能于他有益、能修复根骨的天材地宝时死于非命。
如果不是他那么没用,谁也保护不了,一切都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