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你舅舅说了吗？”沈识宴手里的笔尖在距离试卷五毫米处停下。
“…没有。”告诉栗舒礼，相当于告诉栗舒荷。
栗瑾想到老妈电话里凶狠的语气, 她头耷拉下来：“如果你不签字的话, 也别告诉我舅。他这个大嘴巴肯定告诉我妈。”
沈识宴还是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下签了自己的名字：“训练完我给你补课, 期末考试如果有不及格的科目, 我就打电话给你爸妈。”
“好的, 谢谢教练。”栗瑾忙不迭点头，把桌子上一堆试卷收进文件袋。
哦耶，她可以跟老师交差啦！
沈识宴看着小孩一下子变成了小向日葵，背上书包蹦蹦跳跳地离开教室。
栗舒礼不知道外甥女跟沈识宴的小秘密，他知道沈识宴给栗瑾辅导功课后，心里最后一点成见没了。
他握着年轻男人的手：“沈教练，你就是我们老栗家的大恩人！锦鲤交给你我放心，她要是有什么不听话的，你骂她也没事。”
沈识宴望着眼前神色激动的男人：“我是锦鲤教练。”
栗舒礼原本觉得沈教练板着脸不近人情，现在他才知道对方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多好的年轻人，他再也不用被外甥女的算数气得浑身发抖。
他给了沈识宴一个大大的熊抱：“教练，您有什么尽管吩咐，我们都会配合你的，回来我就告诉我姐和我姐夫！”
他说完后，跑向马场，找到喂马的栗瑾：“锦鲤！”
栗瑾看着一脸兴奋的栗舒礼：“咋了？”
“沈教练给你补课，你好好跟人家学，知道了吗？”栗舒礼拍了拍外甥女的脑瓜子：“沈教练可是剑桥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正经八百考进去的，有双学士学位。”
“噢。”栗瑾揉了揉被拍疼的脑袋，她转身继续给追逐极光的饲料桶加餐。
白夜流星看到一个男人拍自己的人类，眼睛冒火，朝着栗舒礼所在的位置啐了一口。
不许欺负她！
栗舒礼感觉后背发毛，转过身就看见白夜流星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鼻孔放大，蹄子不断地踢着地板。
“哎呀，我又怎么你了？！”
他被白夜流星凶狠的目光吓了一跳，摸了摸起鸡皮疙瘩的手臂，背着手离开了。
反正他快习惯白毛马看谁都不顺眼的性格，只要它听自家锦鲤的指挥就行。
栗瑾看了一眼舅舅离去的背影，走到白夜流星面前，抱住它的大脑袋rua了几把：“没事，他是我的亲人。”
“聿——”白夜流星在女孩怀中转动脑袋，黝黑的眼睛透出温润的光泽。
“不过还是谢谢你，你真是白马王子。”
栗瑾亲了亲它的口鼻部，双手大力搓着它的脸颊：“今天胡萝卜好吃吗？”
她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掰开它的嘴，检查它的口腔，没有问题后，一手放在鼻部中间，一手放在它的下巴，给它合上嘴。
马场的胡萝卜都是从村民手里买的，特意选了没有农药的那一批，绝对新鲜。
栗瑾拿出小梳子，给白毛马梳理鬓毛：“下个月我要出国一趟。”
出=离开。
白夜流星头上冒出【疑惑.emoji】，去哪里？
它用脑袋蹭着女孩的脸颊，意思是可不可以带它一起去。
“我不是去玩的。”栗瑾摸着白夜流星的脑袋，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吃着午饭的追逐极光。
“我是为了工作。”
白夜流星头顶出现一大堆问号emoji，快要变成一个表情包。
栗瑾被自己大义凛然的话搞得心虚：“鹅……其实是给你们添个哥哥姐姐。”
这句话捅了马蜂窝。
对面的追逐极光饭都不吃了，嘴上挂着燕麦碎屑，眼睛睁大。
它撞了撞身前的栅栏，人类，直视我！
它看到女孩虚弱地弯下腰，撞栅栏的动作一次比一次大。
栗瑾放开白夜流星，跑到追逐极光面前：“好了好了，别撞了，门都快要被你撞散架了。”
追逐极光低下脑袋咬住栗瑾肩头的衣服，人类不解释清楚，它就不放开。
它头上一个接一个冒出说脏话的小红豆。
栗瑾感觉那些小红豆的火焰快要烧到她身上，拍了拍追逐极光的颈部：“极光，我是运动员。”
“我要为国家出战，他们对我寄予了厚望，我不能辜负人家的期待。”
“我知道你不喜欢做花哨的动作，对跨栏不感兴趣，只想在赛场上奔跑。”
“我也不想你为了我勉强自己，成为马术赛马。你属于草地，就像你的哥哥追逐秋风。”
她将额头抵住追逐极光的脑袋：“极光，你是我第一匹小马，我会永远爱你，直到我生命最后一刻。”
“你让我爱上了策马奔腾，让我回到跑道上奔跑的岁月。你成为了我的双腿，代替我奔跑。”
追逐极光眨了眨眼睛，它缓缓松开栗瑾的衣服，眼睛里倒映着她的身影：“聿～～”
“啊，我的小马。”栗瑾感动地抱住追逐极光，她用力蹭了几下，揉乱它头顶的毛发。
智商只有七岁孩童的芦毛马被人类一连串花言巧语迷惑了，小脑袋懵了，头上的小红豆一个接一个消失。
栗瑾哄完追逐极光，又走进白夜流星的马房。
她用手抚摸着白毛马的肩部，“流星，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