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能看得出贺浔是故意的。
“你坚果过敏?怎么没听你说过?”章桐惊讶道。
“筝筝。”岑叙白言语有些停顿, “我不知道你——”
岑叙白的声音把黎月筝从沉默中拉出来, 她偏过头,注意到他眼中的失落,“我也没和你说过, 你不知道也正常。”
两人温声说着话,看着倒是温情。
“就是就是,日子还长。”秦竹笑,“你们以后有的是机会了解。”
闻声看去, 黎月筝没理会余光里的波澜,淡笑应了声嗯。
-
因着整体团建条件的提高, 原本的两人一间也升级成了一人一间。
璟湖度假村的温泉出名,晚餐过后,大家一致决定去泡个温泉。黎月筝有些累,到了岔路口小声和章桐打过招呼,便先行回了房间。
这个点儿还不是休息的时候,黎月筝到达楼层时,走廊里什么人都没有。
房间并不难找,黎月筝翻找出房卡往门锁上一放。
“滴——”
门把下压,开了条漆黑的门缝,一条腿已经迈入房间,黎月筝却突然停了下来。
她目光微微侧过,就见走廊尽头拐角处出现一道颀长的人影。
男人穿着深灰色大衣,黑衬衣领子挺括。他衣服敞开,双手插着裤兜,整个人肩宽腿长,气势凌厉,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贺浔缓缓走到黎月筝身前,垂头看着她,“不请我进去坐坐?”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黎月筝的侧脸。她没偏头,视线自然没办法相对。
停顿了下,黎月筝按下门把,用力一推房门。
门板打到墙上,来回撞击了几下。
“这是你的地盘,哪轮得着我请你坐坐。”
说完,黎月筝便直接进去,没给贺浔半分眼神。
看着她的背影,贺浔只笑了下,便抬步跟上,顺手关上房门。
房间很大,正对着门口就是落地窗。此刻没开灯,窗外光线投进来,屋内影影绰绰。
黎月筝正对着落地窗停住,包随手扔在沙发上。
身后的脚步声沉缓,慢慢行至她身后,在不足两米的位置停下。
“气性这么大了?”
男人的声线沉冷,空气似乎有了封冻的颗粒感,一寸寸磕碰着人的皮肤,让人四肢发麻。
黎月筝闭了闭眼,深沉的气息在黑暗中一呼一吸。
她转过身,抬眼看向贺浔,隔着夜色,注视进那双黑深的瞳孔。
曾经,黎月筝反复凝望过那双眼睛,清楚他眉眼的弧度,知晓他瞳底的温情。
但那也只是曾经而已。
“贺浔。”黎月筝轻声叫他的名字,“你到底还要闹多久?”
若说之前,黎月筝还不懂贺浔的意思,或者说不想懂。可现在,她没法置之不理。
话声落下是良久的沉默。
贺浔盯着黎月筝,缓缓走向她。
没几步,在她身前站定。
“我闹什么了?”他垂下眼,低声问她,双眸似幽深的黑潭。
离得近,黎月筝微微抬头,大衣衣角几乎要碰到贺浔。
“怎么不说话?”贺浔伸出手掌,指尖缓缓抚向黎月筝的发丝,修长的手指往下移,指背几乎要贴上黎月筝的脸颊。
鼻息间尽是淡淡的乌木香,此刻贺浔的肩臂完全挡住黎月筝的身子,看上去甚至像在拥抱她。
冰凉若有若无擦过脸侧,让黎月筝不由得僵直。她定定看向他,突然就觉得心口发堵。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总归是嗓眼干涩的说不出话来。
见黎月筝不吭声,贺浔反问她。
“我是不配合你采访了?还是在你写稿的时候做梗不给你过了?”
“或者说我到你那个男朋友面前胡言乱语说什么不该说的了?”每说一句,贺浔的咬字就更重一分,锋利目光凌迟过她五官,好像能刺进骨骼。
眼前这张在回忆里纠缠了十年的脸此刻就在贺浔眼前,可他却觉得无比遥远。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过来,不含一丝感情,纯粹到让人恼怒。
在他的手掌还要靠近时,黎月筝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往下拉。
屋子里光线太暗,男人的轮廓也是模模糊糊。黎月筝声音不大,足够屋子里两个人听清。
“贺浔,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我现在有新的生活,我和叙白的感情很好。”
她的嗓音无比平静,不掺杂一丝对过去的留恋,冷静到让人觉得残忍。她三言两语带过那几年,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事不关己。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们感情很好,从重逢到现在,每次见面来来回回告诉他的不就这么几句话吗。今天他更知道了,他们不仅感情好,甚至还有考虑过以后。
“有多好?”贺浔突然握着她肩膀拉向自己,逼问她,“有我们那时候好吗?”
“按着从前的情分,我是不是还得敲锣打鼓地替你们庆祝?”
“还是说等你们结婚的时候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你以前不是喜欢岛吗,要不要我买个岛送你,就当是我给你的新婚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