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烟淼选择妥协。
“乖。”烟深说:“哥发年终奖了给你买包。”
没有哪个女生不爱包包,烟淼立马笑了,“我要香奈儿新款。”
烟深并不了解,“多少钱?”
烟淼:“几万吧。”
对面沉默住了,过了须臾,像是故意把手机拿远,“诶?你说什么?听不见,信号不好,挂了挂了。”
嘟的一声。
烟淼在心里骂:死骗子!
烟淼回到家的生活就是条快乐的小米虫,烟父经营着一家小小的建材公司,烟母则在家门口开了家花店。
今年搬了新家,烟淼卧室在二楼,是最大的一间主卧,拥有一面墙那样巨大的落地窗,窗外还带有一个小花园,被烟母精心打理过。
蝴蝶兰和山茶花竞相开放,在萧瑟的冬天充满了斑斓的色彩。
烟淼追追剧,在花园里写写生,日子就这么飞快流逝了。
12月底那天的凌晨,也就是新年的第一天,烟淼收到了同学和朋友的祝福。
烟淼一条一条认真回复,在寝室群里发了红包。
她坐在床上,抱着星黛露,另一只手攥着手机,拇指在屏幕上滑来滑去。
始终停在设置界面,视线没有从“朋友权限”里离开过。
点进去就能看见黑名单了。
好想知道闻泽有没有给她发消息,尤其是在拉黑他之后,有没有说什么,他肯定看过那个采访视频,即使不关注,也一定从别人口中有所听闻。
他会后悔说那些话吗?有道歉吗?
烟淼心里似有成百上千只蚂蚁在阴暗爬行,她狠狠地捏了两抓星黛露的脸,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可人的情感根本没法控制。
要不放出来看看?然后马上拉黑回去,神不知鬼不觉,只有她和星黛露知道。
烟淼不争气地想着,手比大脑反应更快,在资料设置里,将“加入黑名单”的按钮滑至左边。
聊天内容瞬间跳了出来。
12月6日上午八点二十三分。
【收到了】
此后再没有别的消息,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失落的感觉犹如窗外无边无际的黑夜,连光线充足的房间都瞬间变阴霾了。烟淼愣了一会儿,点击下方的红色小字,弹出一条提示——
【将联系人“my泽神”删掉,同时删除与该联系人的聊天记录”】
烟淼这次没犹豫继续点击确认,而后抱紧玩偶,将下颚深深埋进锁骨里。
-
与此同时的美国纽约,中午十二点。
位于曼哈顿上东区和西上区的艺术圣地,离中央公园只有几步之遥的著名顶奢住宅内。
男人手肘虚搭在木质螺旋长廊楼梯的扶手上,裁剪得体的西装衬得人冷淡高贵。在接完一通电话后,他的视线瞄向楼下的小女孩。
“小也。”闻泽快步走去,将水果刀从她手里抽走,没有斥责,而是弯腰柔声问:“想吃梨子?”
小女孩五官精致得像个洋娃娃,只是右边眉毛突兀截断,显得有几分凶相,整张脸呈现一种矛盾的厌世感。
她点了点头。
闻泽去掉皮,将梨子削成块,闻也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等全部削好,闻也突然手臂一挥,盘子砸得稀巴烂。
母亲阮唯君听见声响,绕过隔着十米长的水族缸,从料理岛台后快步走出。
小也被闻泽拎到一旁,手藏在背后,眼珠子圆溜溜地转着。闻泽弯腰收拾,阮唯君过来帮忙,两人见怪不怪,倒是说起其他事。
“过两天我带小也回国。”
闻泽手一顿,倏忽抬眼。
阮唯君解释:“你大伯一家今年在A市过年,顺便回家探望你爷爷,他年后就要做心脏手术了。”
阮唯君说完,又问:“你什么时候走?”
闻泽经常飞纽约,但待的时间都不长,这次倒停留了一周之久。
听说是受到休普斯顿高等研究所的邀请,阮唯君对这个研究所很熟悉,著名的学术圣地,不受任何教学任务、科研资金、权术等外界压力影响。
闻历声曾作为访问学者在里面待过两年,那个时候闻泽还没有出生。
“明天。”闻泽说:“可能很快会回来,并且常驻。”
他还在考虑之中。
阮唯君没有意外,而是问:“真的不考虑做点别的什么?即使不回家也可以——”
闻泽轻声打断她:“妈,吃饭吧。”
阮唯君轻轻叹了口气。
几年来,这个话题总是止步于此,像隔着一道深渊鸿沟,母子间始终无法更近一步。
矢志不渝的心性,和当初的闻历声如出一辙。
吃完饭,阮唯君回房午休,闻泽陪小也玩了一会儿便将她交给陈姨。
一下午和一晚上,闻泽没有离开过书房。他揉了揉眉心,脑仁像被人用尖刀凿开一样疼。
数年如一日将时间和精力耗费在悬而未决的猜想上,闻泽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和偏头痛,需要依靠药物来缓解病痛。
他望着窗外的皎月,就着冷水将白色药片吞下。国内时间已经是新的一年,搁在桌面的手机不停震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