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和跑到车边,正要开门时,发现小姑娘缩在座位上睡着了。
他停下动作,弯腰,从窗口仔细看里面的人。她还抱着蛋糕盒,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阴影,嘴唇粉嘟嘟的,甜美乖巧。
谢景和不禁露出一丝微笑,萦绕在鼻尖的血腥味仿佛被这一幕冲淡了。
他没吵醒她,又返回急诊。
正好看到也准备休息的周轩,喊住他,叫到一边:“这是谁拔的?”
“不是我啊!”周轩首先为自己澄清,“我技术再不好,也没不好到这个份上,刚才家属给我们看了挂号单,是孙医生拔的。”
谢景和蹙眉:“牙周科的孙正帆?为什么是他拔?”
他们医院分工明确,拔牙的专门拔牙,看牙周病的自然专看牙周病,遇到手里有病人同时要拔牙,也应该转给其他医生。
周轩不太自然地笑了笑,谢医生家境好,不知人间疾苦,看这边暂时没人,小声说:“牙周科收入就那样,他要养家糊口还房贷,能不眼红我们口外的吗?”
拔智齿在口腔科的性价比很高,他们既然按提成算工资,谁不想多赚点?
谢景和听懂了,能理解但不代表他认可。
“离动脉血管就差一点点了。”
周轩默然。
上回闹得沸沸扬扬的拔牙死亡案例,就是把动脉弄破了,没抢救回来,今天这个好在动脉没破,就刚才那架势,要是动脉破裂,只怕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
也就是说,这个患者与那名案例的区别,就差了一点点。
“我明天跟他说说,有了这一回,他下次应该不敢了。”周轩嗫嚅半天,只说出这么一句。
谢景和点头,这事不是周轩的错,也就没说他什么,提点道:“我们跟其他人的区别就是,我们经过专业训练,手下有分寸,还有下次别在患者面前表现出紧张恐慌,他们会更紧张,容易加重出血。”
周轩点头应了。
又观察了大约半小时,患者没有再出血,谢景和才出了急诊。
一走到车边,想到他可爱的小姑娘,在急诊里的情绪就轻松下来。
车里的小姑娘还在睡。
他放轻了动作上车,可是一关门,还是把她惊醒了。
“谢医生?”她睡得迷迷糊糊地喊。
“是我,继续睡吧。”
沈宜甜很困,但她还是强撑着睡意问:“那个病人没事吧?”
“没事了,放心。”
听到这句话,沈宜甜才好像松了口气,含糊地应了一声,又睡着了。
到别墅门口,她还睡得很沉,谢景和准备直接把她抱回床上,哪知一动,她就又惊醒了,看着站在车边的谢医生。
“到家了。”谢景和温声道。
“嗯。”
她自己下了车,看似清醒了,但冷风一吹,她就缩了缩脖子,糯糯地说:“要抱抱。”
沈宜甜说完,就进入了暖暖的怀抱,一点都不冷了。
他们一定是都困得不太清醒,才会站在别墅门口迎着十二月的寒风这样取暖,只差几步就能走进有暖气的房子里了。
在寒风中依偎了一会儿,沈宜甜才仰起头,下颌抵在他的胸膛上:“感觉我们好傻哦。”
他揉了揉她蓬松的发丝:“现在清醒了?”
“嗯,一点都不困了。”
“那就趁现在看看你的圣诞礼物吧。”
“圣诞礼物?”沈宜甜有点惊喜地看着他。
谢景和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打开了后备箱。
那里面满满的鲜花,多到已经无法用“束”来形容,沈宜甜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能收到那么多的鲜花作为礼物。
“谢医生,我错了……”她弱弱地说。
“嗯?”
“我不该说你小气。”
刚才他去医院急救,不可能是出来后买的花,这些一定是今天来找她之前就准备好的,路上那一朵玫瑰只是因为她生气临时起意。
她一下子完全不在意他爸怎么给他介绍相亲了,不管再怎么介绍,现在谢医生喜欢的人,让他这么用心的人,都是自己。
沈宜甜弯了眼睛,也终于亮晶晶的了:“我也不该说我爸爸,整理发布本文在扣扣群死二洱珥吴酒以思企原来他说的话都是对的,长大真的会有人送我好多花。”
“嗯,你父亲不愧是教授,非常有预见性。”
谢景和从花束中拿出一个粉色的小盒子递给她:“回去拆。”
沈宜甜连连点头,连蹦带跳地跟着他进了别墅。
她捧着粉色小礼盒,把蛋糕给他:“这是给你的圣诞礼物,我们一起拆礼物吧。”
沈宜甜在客厅拆,谢景和拿着蛋糕去了厨房。
解开打着蝴蝶结的缎带,掀开盒子,原来里面是一个粉粉的圆滚滚的杯子。
她正琢磨着自己的玻璃杯碎了,想买个新杯子呢!
沈宜甜看到谢医生把她迎新限定款的喜庆蛋糕盒放进博古架,他在一点点挪动摆放到最居中平整的位置时,她就双手捧着新杯子,凑在他身边问:“你怎么想到送我杯子啊?”
“那是你失物招领都要找回去的杯子,打碎了怕你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