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后悔,结婚后我才明白,夫妻一起生活,需要有共同语言,两个生活差距太大的人,再多的爱也无法互相理解。”
“如果再来一次,我会找一个女医生。可我从来没对不起她。”
这个她,自然是指谢景和的母亲。
谢景和走出家门,冰冷的风吹在他脸上。
父亲一直给他介绍女医生相亲的原因已昭然若揭,与他猜测的一样。
他后悔娶了母亲。
哪怕当年他们是自由恋爱,哪怕母亲为了他,跟外公几乎闹到断绝关系,可年幼的他所察觉到的一切都没有错,总是陷入争吵的父母,那时已没有了爱情。
谢景和原本没想过要这样刺伤父亲,因为他确实没有对不起母亲,母亲在世时,他没有出轨,临终前,也尽到了一个丈夫的责任,在她身故这么多年后,始终没再另娶。
甚至,谢院长人到中年也是难得的英俊儒雅,这么好的条件,身边却从没有过任何女伴。
只是谢景和心里难受。
听父亲那样说他的女孩,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忍到最后,终究没忍住刺伤回去。
可对父亲说了那样的话,并没能减轻他的痛苦,反而心里愈发沉甸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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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甜接到谢医生的电话,说他今晚不能来找她之后,心里并不觉得有什么,谢医生繁忙她早就习惯了。
但她在电话里还是撒了好一会儿娇,听谢医生用好听的声音,温和地哄她,很有耐心地哄她好久,他们才挂断电话。
这天晚上,店里来了一个女生。
“老板娘,这里卖舒芙蕾吗?”捧着课本的女生径直走向前台。
“卖,但是舒芙蕾要现做,大约要等二十分钟,可以吗?”
舒芙蕾不能久放,只能现做,很多顾客听到要等二十分钟,再美味也放弃了。
但是这个女生说:“没关系,那我等一会儿好了。”
沈宜甜就让她在书吧坐一会儿,转身进烘焙间做舒芙蕾。
做舒芙蕾其实是个挺治愈的过程,尤其是看到它在烤箱里,像被吹起来一样膨胀开,最终变成一大团云朵般柔软的甜品,就像幸福在心里胀开一样。
沈宜甜以前做舒芙蕾并没有那么多感想,可因为谢医生,因为他们之间那个美妙的夜晚,她看着舒芙蕾都有了不同的感受。
把刚烤好的舒芙蕾拿出来,趁热划开十字,塞进一个冰淇淋球,出来递给顾客:“快吃哦。”
“哇。”小女生发出惊叹,“看起来就好棒,谢谢老板娘!”
她看着舒芙蕾的目光都是亮晶晶的,自己做的甜品让人这么高兴,沈宜甜也格外高兴。
小女生那个目光让她自己也有点馋了,想起舒芙蕾duang~duang~的口感,她决定给自己也做一份。
刚出炉,放好冰淇淋球端出来,沈宜甜才开始吃,却见跟她说今天有事来不了的男人又过来了。
“谢医生?”她举着勺子,有点惊讶。
男人的丹凤眼有些深,看得她心里有点没底,他一言不发,一进来就抱住了她。
“那个……先,一起吃点甜品?”她是很喜欢跟谢医生这样啦,可是,店里毕竟随时可能有人进来,更重要的是,“今天是舒芙蕾!”
舒芙蕾得现做现吃,接触到空气就会塌陷失去口感。
“舒芙蕾?”男人似愣了愣,放开她,看向桌上的甜品。
“对哦,你吃过吗?可好吃了。”
沈宜甜察觉他情绪有些不对,有意让他开心,甜甜软软地笑着,拉过他和自己相对而坐,“这个甜品每次都要现做,很少有顾客愿意等,我也很少做,正好你来得巧。”
她用勺子挖下一勺,伸出手臂,喂到谢医生嘴里,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是不是有幸福像云朵一样膨胀开的感觉?”
那晚他们虽然没真的发生什么,可到底让他们的关系比以往不太一样,这样亲昵的动作,她都能自然地做出来了。
谢景和看着她,心就变得很软。
“嗯。”
沈宜甜笑得眼睛月牙儿一般,她有意看了一眼勺子,然后自己也吃了一勺。
谢景和沉重了一晚上的心似乎随着舒芙蕾一起轻盈了,再沉再重的情绪,都在她可爱又满是依恋的笑容里消融。
她的暗示这样明显,本就生嫩的脸蛋,一下子就含羞带粉,她的目光是这样专注,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人。
“你,诱惑我。”
她睁着大眼睛,无辜地说:“是舒芙蕾,才不是我。”
“喜欢舒芙蕾?”
“如果按我喜欢的甜品排序,其实一般?”沈宜甜思索了一下,“就是今天突然觉得,看着它膨胀开的过程,好像很温柔的感情在心里膨胀一样,像棉花糖,像云朵,像小时候吹起的肥皂泡。”
沈宜甜不知道,她此刻的眼睛,就像先前那个小女生一样亮,只是她不仅仅是为了舒芙蕾,而是为了心中的那份情愫。
“舒芙蕾本来就是这个意思。”谢景和说,“Soufflé,来自动词souffler,它本身的意思就是吹起,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