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甜知道这么问不太好,但是有五百万支票在前,她没能忍住:“多大?”
“不好说,不过结婚的话,你收到的一定不会比这个少。”
沈宜甜先是对数额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意识到,谢医生这话怎么像在拐她结婚。
她神色一动,谢景和就知道她领会了,也不隐瞒自己的心思:“这样的话,沈小姐愿意结婚吗?”
沈宜甜差点就要一口应下来,财帛实在动人心,好歹理智归位:“你这算是求婚吗?什么都没有。”
玫瑰钻戒,什么都没有,就这样她居然都想答应。
“当然不是,现在只是征求沈小姐的合意,让我真正那么做的那天,可以有信心一些。”
沈宜甜捶他,还用问吗,要是他真的那样准备了来求婚,她还能拒绝不成?
谢景和抓住她的手,含着笑意:“这个动作的意思,是愿意答应吗?”
她恼羞成怒地瞪他,偏不给他正面回答,免得他得了答案更有恃无恐。
谢景和被瞪了也不在意,慢条斯理地说:“在你同意之前,我确实需要先坦白一些事。”
“什么事?”沈宜甜一听,顿时有点紧张,生怕他要坦白的事自己接受不了。
谢景和觉得不说快点,她不知要自己想到哪里去,不再迟疑:“我对甜食,有点不正常的……渴望。”他想了好一会儿,终究没用成瘾这个词,希望她可以接受一些。
但可能是他用的词太过粉饰,小姑娘好像没理解其中的含义,睁着清澈的大眼睛,奇怪地说:“你口味那么偏甜,这不是很正常?”
谢景和不得不更具体地说:“不太一样,我吃不到甜食,会非常难受,就像□□成瘾的人戒断咖啡,只是比那个更严重些。”
沈宜甜想了想,轻轻“啊”了一声,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可是,你之前不是说,你以前不吃甜食的吗?”
来她店里几次,在店里来来回回地踱了好久,他都硬忍住没买:“那个时候,你岂不是非常难受?”
谢景和没想到,她先关心的是这个,出乎意料,却又觉得柔软。
他内心已经隐隐感受到,沈宜甜并不会因为这个,就指责他,觉得他有什么病,但他还是全盘托出:“母亲过世后,父亲就管得很严。一开始只是普通的想吃甜食,想喝一杯可乐,想吃一颗糖,但父亲从来不允许,不知不觉就越来越严重。”
沈宜甜从担忧到心疼了。
他早就说过父亲的严厉,却没想到到了这种地步。
“后来我就去了法国,确实不是为了进修选择法国,一开始打的就是去那里吃一年甜食的主意,我想满足自己一次,回国就停了。”谢景和说,“就这样,我在法国吃了一年。”
沈宜甜听得很认真,连连问:“然后呢?”
“回国后,直到去你那里之前,我都没再碰。”
沈宜甜捂嘴掩住惊呼:“所以是我让你破戒了?南瓜栗子蛋糕?”
“不是,但也是你的蛋糕。周轩生日,有人订了你的生日蛋糕。”谢景和想起这件事来,精致的眼眸中好似添了分隐隐约约的委屈,他不得不为自己说句话,“本来是能忍住的,他们吃蛋糕,我一口也没碰,可是有人作怪,往我脸上扔,不小心尝到了……”
他说过的,如果不尝第一口,尚且忍得住,可如果尝到了……
那一瞬间,他压抑已久的嗜甜欲望被勾起,仿若野火燎原,与此同时,还想起了那年路过时,他看到的那个笑容。
哪怕之后很多年,他一直绕过那家店走,那个笑容却一直不曾忘记。
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她的蛋糕,与他想象中一样甜。
从那天起,他不受控制地往那里走,一开始只在门口徘徊,慢慢地他走了进去,再后来,他险些克制不住要买下那个南瓜栗子蛋糕。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好,甜品店那么多,单学校门口那条路上就有三五家,为什么独独是今日宜甜。
他在店里那么长久缓慢地踱步,像看展品似的看着橱窗里的甜品,究竟是出于甜食的吸引,还是为了她那抹永远不变的浅浅笑容。
沈宜甜听完,沉思片刻,只问了他一个问题:“从法国回来后,你不吃到甜食,还是难受的,对吗?”
对着她堪称平静的目光,他点了头。
她突然就红了眼,抱住他:“那你这些年得多难受啊?”
谢景和有一瞬恍惚,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并不是每个人,都像父亲那样,只会因为这些对他横加指责。
怀里的姑娘真心实意的心疼,让他一时哑然。
“现在已经不难受了。”他有点无措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嗓音低哑,“别哭,今天不想让你哭的。”
第42章 可乐和可可(一)
这天晚上, 他们聊了很久。
沈宜甜都没想到,原来她跟谢医生能有说不完的话,直到困极了, 才越来越小声, 最后不知不觉蹭着他温暖柔软的毛衣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谢医生还抱着她,她有点羞涩又极为大胆地仔细描摹男人睡着的模样,醒来一入眼就是这样精致的面容,是一件极为令人愉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