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昭站在海滩上,看着他们录节目的生涩样子,手遮在额前挡太阳,露出一张岁月静好的笑脸。
镜头聚焦几个主角的时候,棠昭到了山阴处的一个人烟稀少的景点,在这儿让徐珂给她打卡拍照,玩了会儿水。
因为这海滩全是软软白白的细沙,棠昭穿鞋走着太累,容易滑倒,她就干脆把拖鞋丢船上了,光着脚下来的。
没想到稍微往浅滩走一段,脚下很多贝壳石块,硌得脚底钻心疼,棠昭走两步疼得不行,就赶紧上来了,没想到就这么短短几步路,还是没躲过锋利的刺痛。
她嘶一声,再快步到岸边,脚下已经留了一串血印子。
“徐珂。”
在旁边拍照的徐珂赶紧过来。
棠昭扶着她肩膀,“搀我一下,我脚受伤了。”
“妈呀竟然流血了,你等等啊,”徐珂从包里掏出对讲,找到统筹组的信号,打开,“小白,这岛上有便利店吗?昭昭受伤了,我去买两个创可贴。”
小白的声音滋滋啦啦传来:“受伤了?我问问周总附近有没有急救船。”
棠昭眼皮一跳:“周总来了?”
小白:“对,他在岸上呢。”
她说:“不用,就破了点皮而已,你给我找个创可贴就行。”
“哦,创可贴有的,在船上,我现在给您拿。”
“好,谢谢啊。”
刚刺破的伤口还不太痛,等到录完节目吃完饭,快下午返程的时候,棠昭才感觉钻心的疼频频袭来。
创可贴撕掉,伤在最柔软的脚心,她用纸巾擦擦站在脚掌的细沙,突出那片快被泡发的痕迹。
疼死了……
回到登船的海岸,这儿有个商业区,棠昭想去超市买点消毒工具,被徐珂扶着一瘸一拐地进了便利店,店里没人,她在货架之间乱窜,心想着这儿应该也没碘伏之类的东西吧。
紧接着,一件外套就披在了身上。
棠昭一低眸,看见一件男士西装,黑色丝绒。
“出海不多穿点儿,不冷么。”周维扬站在她身后。
棠昭被暖烘烘的体温裹住,她不回避,还有手捏着衣襟,往身前紧了紧,因为知道他在,所以没表现得太讶异,轻问一声:“你在等我回来啊。”
“嗯。”
他冲着外面的咖啡厅偏一下头,手抄兜里,没了西装,身上就显得几分单薄,“正好在隔壁谈事情,看到船靠岸了,过来看看。”
周维扬说着,看一眼徐珂,给她使眼色,意思是你可以去休息了。
徐珂比了两个ok,转身就撤了。
她松开棠昭的胳膊,很快被周维扬接过。
他就这么拉着她,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沉寂片刻。
“周维扬。”棠昭喊了他的名字,没有挣开他握着自己手臂的掌心,声音柔得俨然在撒娇,“我受伤了。”
“哪儿?”他问。
她点了点自己的左脚位置:“脚被贝壳划到了,好疼啊。我想买点消毒的,可是这里好像没有。”
周维扬问她:“能走吗?”
棠昭点点头,又摇摇头,看着他,双眸凝水,一副欲说还休的姿态。
他折身,手臂在她腿弯一捞,将整个人打横抱起。
棠昭腾了空,没惊叫,没挣扎,在扑通有力的心跳里,也顺势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她贴在他胸前,问得小心又轻声:“你要抱我出去吗?”
他迈着步往外走,像是看穿她心中惧怕,声音笃定有力:“放心,这儿不是北京。”
棠昭瞳仁轻颤,如水面被风吹皱的涟漪。
紧接着,对上他低敛的眸色:“没人会看到。”
徐徐地,她应一声。
在浅声的回答里,她没有说出口的话,还有好多好多。
今天主持人问了我好几个问题,我回答的时候一直在想你,可是我不能说你的名字。
所有刻骨铭心的记忆都是你带给我的,我也不能说。
我不能告诉他们我爱过你,我甚至不敢告诉你,我在想你——
棠昭埋脸在他干净的衬衣里,勾着他的肩膀,在心里大逆不道地碎碎念着。
她不太清楚周维扬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只觉得黄昏的暖日昏昏,笼得她头脑晕眩,四肢绵软,落在他怀里。
她听着他蓬勃的心跳,不计前尘,也不问归路,奢望着就这样走到永恒。
日光沉沉坠了下去,周维扬抱着她走在漫长的海岸线。
目的地在岸边的一间医务室。
医生帮她清理了一下创口,说问题不大。
棠昭坐在安静的病房里,周维扬蹲在她的身前,手握一片湿巾,小心翼翼地帮她擦着脚上的白沙。
棠昭的脚丫很软,握在他手里,好像真没骨头似的,像个活物,小鱼或者小虾之类,偶尔还挣一挣,跳一跳,他也不用太多力气,稍稍带点警告的攥握,就把她拽回来了。
指甲上涂樱粉色的指甲油,晶莹剔透,如她脚背的冷白肤色里透出的一点粉。
他的手掌与她的伤口隔一条创口贴,不小心的摩挲让她一疼,脚指头蜷紧,他就知道这是疼了。
轻轻松一点儿力气,但没将她全然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