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时间内不要见。
好抽象的一句话, 期限也不给。
周维扬毫不犹豫地捅破她的意思:“是想再分一次手吗?”
棠昭愕住。
他说:“说不出口我帮你说。”
“……”
“不管你现在是不是这么想的, 你倾向于我们的结果还是会再次分开,对吗?”
他措辞尖锐, 让她怔住, 过了好一会儿,棠昭才再度出声说道:“你应该没忘记, 我一开始就和你说好了,我们两个,很大可能就是没有结果的。”
周维扬说:“意思就是,你到现在都不能接纳我。我再跟你求一万次婚,你也会拒绝我一万次。”
说完,他给出一句简单又笃定的回答:“你不必说了,我不同意。”
棠昭的心肠并不坚硬,她说不出复合,也说不出分手,如果不是怕他受伤,就是还有眷恋。
对他的反驳,她没有吭声,也没有挂断电话,只是呓语一般,喃喃地说了一句:“维扬,你真的觉得,我们还回得去吗?”
周维扬说:“不回去,我们往以后走。”
棠昭吸了吸鼻子,五秒钟后,她说:“你先让我冷静冷静,把戏拍完好吗。”
他说:“你拍。”
正好孟辞源帮他拿了点药过来,没注意到周维扬在打电话,喊了句:“周总,药接着啊。”
周维扬一回头,看见抛过来的袋子,他抬手接住。
听到药这个字,棠昭不禁问:“你在医院吗?生病了?”
周维扬没回答。
“调整心情,别耽误工作。”他恢复老板的语气。
棠昭便没再问,轻轻地嗯了一声。
电话挂掉之后,孟辞源拿着他的ct报告过来,叫他自己看,周维扬接过,问:“不是说不会有后遗症吗?”
孟辞源笑:“没后遗症也经不住你这么造啊,是不是有烟瘾?”
周维扬看着他的肺部轮廓和检查结果,说着:“我不怎么吸烟,除非心里不痛快。”
孟辞源不是个正儿八经的医生,在自家医院管理层帮着他爸办事儿,指着那几份报告,跟他简单说了两句,紧接着又毫不留情地敲警钟。
“长点儿心吧周维扬,想想那刀子扎身上多疼,这烟也没那么好抽吧。”
周维扬垂眸,漫不经心应:“嗯。”
孟辞源拍拍他肩膀:“行了,没什么大事儿,恢复得挺好,你自己注意健康生活,健康饮食,谈不上后遗症,还能活到八九十。药记得吃。”
活着就行,活着就敢娶老婆。他嘴角轻轻扯一下:“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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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的最后一段取景地在北京。
棠昭这次回来得很低调,谁也没告诉,行程不透明。到了酒店之后,她疲惫地睡下。纷扰都与她无关,孤独且清净。
她把周维扬晾了一阵子——也不算为了晾而晾着,她是真有点怕狗仔。刘景明是闭嘴了,那王景明,李景明呢?这个圈子的消息都是流通的,埋下一颗雷,就随时会炸。
先躲一阵,避避风头也好,如果他们在这种节骨眼上频繁再见,早晚会东窗事发。
周维扬体谅她的担心。
那天晚上,棠昭想着这件事入睡,到后半夜,不受控地困于梦魇。
先是妈妈语重心长地跟她说:昭昭,你们不可以再回头了。
——不要再去伤害可怜的泊谦了。
——你要周家人怎么祝福你们?
——也别让他为难。
棠昭被钉在床上,四肢动弹不得,她想哭,却流不出泪,只能发出浅浅的呜咽的声音。
紧接着,她遇到了车祸。
看不到惨烈的现场,但她听到了刺耳的刹车声,然后是撞坏桥墩的轰然声,救护车在一片混乱里频频闪烁,发出尖锐旋转的警笛声……
她来到周家,看到从来都是灿烂温柔的江敏坐在阴影里哭。
她往里面走,看到了白发苍苍的爷爷。
她哭着给周延生道歉,对不起,是因为我没有收下他的礼物。
很快,棠昭发现自己在做梦,她的意识已经醒了,可是怎么都睁不开眼。
她觉得眼皮好重,灰暗的记忆压住她,把她压在深深的谷底,让她翻身困难,只能折着脊梁一步步往前,将暗无天日的爱恨都埋在不透光的石头缝里。
最后,是手机闹钟响了,将她彻底震醒。
棠昭满身虚汗地醒来,已经早晨了。
她取了一瓶冰水,猛灌几口,将燥热的身体冷却下来。
今天的戏份结束,棠昭赶时间去了一趟医院,她见到了孟辞源。
因为那次和周维扬的电话里,她听见了他的声音。
她担心他生病,所以想问问情况。
其次,孟辞源是最了解他的人之一,一想到周维扬不在她身边的那些年,过得好与不好,好友大概最知情,棠昭就想跟他聊一聊。
她去的时候已经挺晚了,孟辞源正好下班。一见棠昭的车停外面,“唷”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