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座里的人渐渐多起来,她好奇的是,“周维扬去干什么了?”
阿蔚见她不抽,自己也没好意思点,周维扬带过来的姑娘不一样,得百般尊敬着。于是手里松松地夹了根,她跟棠昭说:“冯哥之前写了个歌儿,得罪了圈里一个老人,被软封杀了半年不给演出,你知道这事儿吧。周维扬帮他疏通的关系,冯哥就说谢谢他帮这个忙,请他来看表演。今儿这是第几场来着,好像才第三场吧。”
棠昭啊了声:“他这么厉害吗,还能做得了这个主。”
阿蔚也惊讶看她,笑了:“你自己男朋友,你不知道他多牛?”
棠昭赶紧撇清关系:“不是男朋友啊。”
下面在练乐器,堪堪把她这一声盖过去了,等鼓声停了,阿蔚又道:“他认识一叔,滚圈第一代出来的。”
她跟棠昭说了个名字,是个摇滚界的开山歌手,棠昭吃惊地点了下头,听她接着说下去:“跟周家关系好,看着他长大的,可疼他,周维扬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说起来拉人一把,对他来说也就是个动动嘴皮子的事儿。不过好歹他乐意帮,也算仗义了。”
听她说这一些事,棠昭恍惚想起不久之前周维扬在片场帮她打抱不平时的那一句话。他说,不是还有我么。
“我以为周家只在电影圈子比较有威望。”
阿蔚说:“艺术不分家啊,现在文艺圈半壁江山都在君宜,或者说他妈手底下,什么地位你可想而知了吧。”
棠昭点头:“这个我知道。”
阿蔚拍一下她肩膀:“努努力,谈到结婚,以后有你好福气。”
棠昭懵懵的:“结婚?我还小呢。”
“你和他一样大?17么。”
她点头。
阿蔚想了想,说:“少年情侣容易走散,能修成正果的的确不多。”
棠昭正觉得她这句话讲得好悲凉,在心里搜寻例子准备反驳的时候,周维扬回来了。
阿蔚识趣地让开位置,说她去准备上场了。
周维扬坐下没多久,酒侍送过来好几瓶。他冲那堆酒水扬扬下巴,问棠昭:“喝过吗?”
她摇头。
“啤的呢?”
她继续摇头。
周维扬扯唇一笑:“你跟我哥还真是天生一对。”
他的身上,刚才拿她没辙的那一阵冷冰冰的肃杀气已经过去了,慵懒地陷进沙发,眼里又恢复玩世不恭的样子。
周维扬的气质跟灯红酒绿是能完美融合的,他游刃有余,一身松弛懒倦,处变不惊的姿态很符合一位混世公子哥的身份。
不像她,端坐在这里,连围巾都舍不得摘。
周维扬挑了杯薄荷味的果汁给她。
棠昭把浮在上面的叶子捻了:“泊谦哥哥也没喝过酒啊?”
周维扬想了想,说:“他只喝规矩里的酒。”
底下乐器已经开始暖场了,声音挺燥的,两人说话就这么轻一句重一句,拣能听到的听。
棠昭显然没听见他的回答,她趴在扶手,傻傻地冲着冯宇桥挥挥手。
人家显然是没看见她,但她挥得很起劲,随着律动的节奏。
周维扬对摇滚乐没什么兴趣,他就纯粹来捧个场,他自然也没想到棠昭会喜欢这类型的歌手。
他很少去揣测所谓的规矩的人,比如他的哥哥,比如他面前的女孩。他们不太像在一个世界,没有共情,没有丝毫同类型合并的惊喜,往往反而话不投机半句多。
眼下,看着她的骨子里迸溅出一点小小的激情,再被现场的热烈点燃,放大。
周维扬发觉,或许他们的身体深处也许也有部分躁动的因子,却在长年累月的训诫之下而坍缩,火山休眠得太久,在常人看来,跟死了也没两样。
他们放松警惕。却忘了有朝一日,它是会喷发的。
“阿蔚跟你说什么了?”
趁着棠昭过来喝果汁的工夫,周维扬问她。
棠昭说:“她以为你是我的男朋友,还跟我说,你男朋友很厉害。”
他含笑问:“哪儿厉害?”
她有点难为情,不是很想聊,很快把这个话题掠过去:“也没什么,随便说了几句。”
棠昭继续凑到扶手边。
她扶栏杆的姿态都很拘谨,没有整条手臂摊开,而是两只手握拳,像是小猫一样勾在上面,下巴点着手背,浅浅摇晃着脑袋。
歌声太大了,周维扬得凑近了跟她说话,她才能听见。
棠昭意识到有人靠近,偏头一看,周维扬两只手臂撑在她的两边,半俯着身,很轻松地就将瘦弱的女孩子圈在怀里。
棠昭一抬眸,毫无征兆地撞上他似笑非笑的眼。
“被人误会你也不解释解释?”
她说:“你不是也没解释吗?”
周维扬笑得更是混球了些:“我都花名在外了,多你一个女朋友又不嫌多,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