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芍戚戚捂着落发,周子颢擦了擦手。
乌兰贺恶心透了,然付誉丞抢了他先机,“周公子,你快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周子颢扬长而去。
暴雨之下,碎落的花冠无人问津。陈芍孤身站起,若无其事地离去。
白骨对陈芍此人更多了份琢磨。美人心思难猜,还会欺负人。但这郎君明着欺负她,她为什么忍气吞声?
白骨望着陈芍,乌兰贺望着白骨。他以为白骨看的是付誉丞,恼得厉害。可这把火乌兰贺吞下了,再气抵不过岁月无多。何况付誉丞多厉害啊。
“兄弟,你孤身一人在江湖,现在有人相助,我很放心。”乌兰贺拍了拍白骨的肩,给他们让道。走时朝塞紧了鼻中绢帕,堵堵他的鼻酸。
这话酸溜溜的,白骨听出来了,她可得解释解释,她不再收宠物了。要跟上乌兰贺时,头顶起了一把伞。
“白骨姑娘,雨大。”
暴雨如注,雨雾朦胧,白骨和付誉丞站于同把伞下,成双成对。白骨对这把伞还很感兴趣,上手一抓伞柄。
“呜,他还会撑伞,我都没有伞。”墙角昏暗,乌兰贺淋着半边雨抓上墙皮。
压跨人心的,往往就是风暴过后的一粒尘。乌兰贺仿佛看到日后坟头,站着他们的小娃娃。越想越心痛,乌兰贺倒了好几丸止痛药,一口闷了。这药吃下顶苦,叫他泪如雨下,不住咬着指头。
忍住啊乌兰贺,你现在就得先宰了白骨的前夫君,再成全他们。
“呜呜呜呜。”乌兰贺越想越心神痛裂,喘不到半口气,背上迎了重击,把乌兰贺鼻孔的白绢撞出。
“耶!我找到你们了。”梁王在后晃着乌兰贺。
乌兰贺瞪着眼,鼻血未干,泪来不及咽下,魂已被吓掉一半。湿漉漉的熊孩儿在欢呼,熊孩儿怀里探出了小狗脑袋,毛一点未湿,还打了个哈欠。
乌兰贺急喘几声,“你们怎么来了?”
“天要黑了,你们都走了,谁陪我睡觉,”熊孩儿举起袖子给小狗挡雨,他张着孩童般清澈的双目,“你怎么哭了?是不是王妃不和你睡了?太好了,我去找她!”
熊孩儿蹦跳着离去,乌兰贺提起梁王,把他按到墙角。
“你这熊孩儿,不要给我再坏事。”
乌兰贺好不容易憋在这儿,给白骨的来日让道,再经不起熊孩儿的折腾了。
因为太痛,乌兰贺张大着嘴呼吸。梁王见到了那夜的狮毛怪,除了眼珠不红。但这足以吓哭他了,“王妃,有怪物吃我。救命啊,王妃快来救我。”
乌兰贺按得更紧了,梁王挣扎着,墙皮都被他抓秃了。
“小黑!”
白骨声音就在身后,乌兰贺松开了熊孩儿。但他哪能叫新宠物告状,倒身一嗷,滚在地上蜷了起来,“哼哼,他打我。”
食人怪成了可怜的小狗,他娇弱他无助,还哼哼带着委屈,像被揍得很惨那种。
梁王对此哑口无言。
第25章 扒我?扒她!不许扒他!
“小黑,你哪里疼。”白骨蹲到他身边,紧张问。
乌兰贺指着胳膊,“这儿。”
白骨摸着他疼处,“很疼吗?”
他点了点头,又指了指胸口,“这儿也疼。”
白骨摸摸他胸口,严声道,“熊孩儿,你不乖,小黑他是好人,你不能打他。”
梁王气得两颊鼓起,那不仅是个妖怪,还心机深重。
“你看他。”梁王迅速一指,乌兰贺正瞪着他,就差冒红眼珠了。
白骨回头时分,看得小黑双目睁大,嘴角垂着,正如受了欺负那般,这般自然惹人怜了。
白骨挠挠他下巴,将死之人眼泪滚滚,若是命不在终,他定把心中悦想道尽。鼻酸眼酸心酸,哪儿都酸。乌兰贺怀想失控,用下巴蹭蹭她掌心。
她挠着,手上有了刺痛,抬起他下颚细瞧,“你下巴长了什么毛,比阿黄扎手多了。”
“啊?没事,剔了就好。”乌兰贺是一脚踏进棺材,都快忘记收拾自己了。
她瞧他可怜得很,展开双臂想抱抱这只宠物。
突然,胸前凉凉的。
“小黑,带子松了。”白骨低头掏着里头散掉的带子。
乌兰贺给她拽住了两边衣襟,目光游游散散,“我们把衣服烤干,不要穿这件了。”
说着,他鼻血滴答滴答。
雨幕之中,雨伞孤零零在后,熊孩儿朝那儿挥着手,“付将军,我们一起睡。”
付誉丞未理,入院深处,却可听得身后胡言胡闹。
“你每个月都这样流鼻血,是气血逆行,我要给你抓点药。”白骨认真道。
“我自个儿抓点药吃。”乌兰贺顺口应了声。
雨雾蒙世,视线不得清晰。付誉丞走着,心中的盛华又站在梧桐树下,光影翩翩,身却被梧桐枝叶缠住,挣脱不得。
伞至路口,喧嚣撕破时光回逝,“白骨魔头在此!”江湖群侠云集而来。
“糟了,他竟然想用这招。”付誉丞回头赶去,见乌兰贺褪下外袍,盖到白骨身上,脚步便停。
乌兰贺看这阵仗,早早拉起白骨和熊孩儿。然人头攒动,去路被堵住。
有侠士道,“我师弟功力被吸,唯有你们在此。”
又有人被吸走功力,乌兰贺这事可有经验,而且已猜得答案,“你们得问周子颢,吸功之人是他放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