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拥有着火焰般长发的女人绑好低马尾,从黑洞里利落翻出,目光警惕地扫视过全场,最后落在白夜身上时才带了点无奈:“所以到底怎么了?”
白夜脸上毫无紧张感:“我要变身了。”
温云初闻言立刻皱起了眉:“我的倒计时比你短,但连我也等一下,你难道没有使用缓和剂?”
白夜还没说话,阿尔伯特已经开始笑了,对面的裴临雪也大笑出声:“只发了基地通知,她怎么会注意到?”
一看就是个正经人的温云初扶住额头,露出头疼的表情:“但那可是全基地广播了三天……算了,我这里还有一支,你先用我的配额。”
她拿着一支药剂往白夜那边走去,试图对白夜进行注射,而白夜灵巧地四处躲闪翻腾,硬是没让针头落在自己身上。
“这是能够延缓污染的缓和剂!”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要给我投毒?”
“我不想给你投毒,我只想揍你!”
“你揍不到~”
花生抬着脑袋全场看了一圈,毫不犹豫地跑到亚瑟身边寻求庇护;
魇狼小灰非常矜持地蹲坐在地,尾巴优雅地盘到前足;
望潮抱着手臂远远拉开距离,一副“莫挨老子”的架势;
一颗光球缓缓飞到空中,投射出星球的全息投影:“各位,情况就由我来说明吧。”
阿尔伯特盯着那光球、以及光球旁没有丝毫实际意义的翅膀。
哦,还忘了这玩意儿。
“怎么,你歧视AI?”裴临雪的声音兴致勃勃地这么问。
阿尔伯特头都没回:“闻名不如见面,裴女士。”
裴临雪意思意思地客套了一下:“星盟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第二审查官,久仰。”
在场唯二两名混迹政界的人士并肩站在一起,观察着眼前的景象。
在场众人暗潮涌动,恐怕也只有在地上滚来滚去还乐呵呵的白夜没发现了。
这应该叫什么,大智若愚?
“……事件说明如上。按照就近原则,以及各位的战斗力、体能,我已经做好了分配,请各位查看自己的通讯设备。当抵达目的地后,请给我一个信号,并在原地等待。”密密尔之眼说。
阿尔伯特扭头对裴临雪示意了一下:“它倒是爱当指挥。”
挑拨离间、言语试探,这是政客的本能。
但裴临雪并不是很在意地耸耸肩:“只要白夜没意见,我也没意见。”
没有得到结果,阿尔伯特也没放在心上,而是接收了密密尔之眼发来的一个坐标。
是的,他只收到了一个。
而隔壁裴临雪手里有足足六个。
阿尔伯特迅速进行了换算,乐观道:“我的战斗力是您的六分之一。”
裴临雪大笑着用手掌拍他的肩膀:“哪怕你的战斗力无限接近于0,密密尔之眼会派出的最低任务量也就是一,它眼里从没有用不上的劳动力。”
“哦,”阿尔伯特把玩着通讯仪,似不经意地问,“那您觉得在场有最多坐标的是哪一个?”
裴临雪想了一下,露出“有意思,我也想知道”的表情,坦然扬声发问:“大家的坐标是多少?我有三个。”
阿尔伯特叹为观止:你们玩政术的人心真脏啊。
齐源刚刚要开口。
望潮说:“10。”
齐源把嘴巴闭上了。
几秒钟的沉默后,温云初道:“11。”
望潮转头向温云初望去,而后者正潇洒地把手里的针剂抛给沈时序,并没有注意到这注视。
哦,这很合理,温云初毕竟才刚被白夜驯服没多久。
小灰甩着尾巴,欢快地说:“17。”
望潮又去看小灰了,冰冷的视线在小灰的四只狼爪上停留几秒后,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等眷属们一个接着一个辨认方向消失后,一直没有移动步伐的阿尔伯特走到了亚瑟的身边。
金发蓝眼的骑士一直没有发言,而是全程保持着一种内敛的、仿佛是护卫一般的安静。
阿尔伯特朝亚瑟笑了笑,没有说话。
亚瑟也礼貌地向他还了骑士的日常礼,同样没有说话。
阿尔伯特于是晃了晃手中的通讯仪,半开玩笑地说道:“我只有一个坐标,你呢?”
亚瑟注视了他大约两秒钟的时间,才说道:“20个。”
给出答案的时候,他并不自得或者自豪,仿佛回答的问题只是简单的“现在几点钟”。
同时还非常真诚,无论是胸无城府的人,还是阿尔伯特这样一颗心上七个窍的人,都能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阿尔伯特心中一哂:难怪星盟最近死活非要挖角这位……尽管全是白用功就是了。
“抱歉,我得出发了,时间不多。”亚瑟歉意地冲阿尔伯特颔首示意,“在那之前,是否可以和我交换通讯方式?”
身为社交花蝴蝶的阿尔伯特通讯录里有成千上万用得上、用不上的人,当然不会拒绝这种请求。
亚瑟的身影很快消失了。
阿尔伯特有点新鲜地低头打量通讯录里新增的“亚瑟·尤利西斯”,反复回想两遍,乐了:“滥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