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庚书却只勾着唇乜她一眼,那一眼可着实称得上勾魂摄魄,外加卧蚕处那颗鲜红的泪痣,李婧冉头一次感受到了传说中能让人酥到骨子里的眼神,简直半边身子都麻了。
......严庚书当年若是从了,这高低得是个名满大晟的花魁存在啊!
她顿时闭上了嘴,默默转过头,凝白的脸颊浮了几抹红晕,任由他为自己穿鞋。
严庚书净了手后,又示意她起身微张双臂,为她整理衣衫。
李婧冉乖乖照做,感受着他温热的手指隔隔着衣物,游走在她的腰间、衣领。
他动作并不算太娴熟,毕竟严庚书从未亲手为女子穿过罗裙,此时也是一边摸索一边为她穿戴,动作虽微有涩阻却分外端正,并未再趁机轻薄她。
李婧冉对两人此刻之间的气氛分外满意,从一开始的拘谨到此刻心安理得地让摄政王服侍自己。
要不然怎么说人的堕落是很容易的呢?这才不过须臾,她已经悲催地感受到衣来伸手的美妙了。
李婧冉正如是想着,却忽觉脖颈处一热。
严庚书的手指轻轻摁在她脖颈的吻痕,眸光陡然一沉。
李婧冉看着他那眼神,心中莫名拉响了警铃,在严庚书俯首凑近她时,再次惊恐地后退半步,弯下颈子颤声道:“不可以。”
严庚书神色一僵,随后揽着她的纤腰,轻而易举地把李婧冉拉了回来。
迎着她受惊的视线,严庚书只是为她系好裘衣的带子,一如他先前在摄政王府解开时一般。
他目光很轻地落在李婧冉身上,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别害怕,在得到你的允许前,我都不会碰你。”
说罢,他便见李婧冉眼睫轻轻抖了两下,咬了下唇,那双湿润的眼眸有些胆怯地望着他,小心翼翼道:“我只是个出身卑贱的人,如今又无法......满足王爷。王爷当真还愿意要我吗?”
李婧冉颇有些吞吞吐吐的,对严庚书的那点怜惜并不影响她继续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小黄见状都得给她竖个大拇指:「宿主,不愧是你,我回头就给你申请个公司分明最佳选手的锦旗。」
李婧冉:「......倒也不必。」
她明明是个温柔又心软的人,哼。
在此当儿,李婧冉却没注意到严庚书的目光变了又变,从先前的痛惜到刻骨的恨意,最后化为一种决然。
他为她整理好衣领,遮去那些碍眼的殷红,把她的发丝拨到耳后,低声道:“自然。阿冉,我会让你见到我的真心。”
说罢,严庚书再次恢复了往日微痞的妖孽模样,微挑眉梢朝她伸出手:“走吧,带你去参观下我晟国的大好河山。”
李婧冉听着这话,总觉得和“爱妃,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抿唇笑了下,如清水芙蓉般婉约纯粹,让严庚书都不禁晃了下神。
女子纤细微凉的手轻轻搭在他的掌心,随即便被大掌牢牢地握住了。
严庚书的手指溜进她的指缝,与她严丝合缝地十指相扣,薄茧将她的手指磨得有些疼。
李婧冉却并未挣扎,任由严庚书牵着自己,往主帐外走去。
甫一挑开主帐帘,李婧冉顿时便被冷风吹得缩了下脖子。
严庚书身上的裘衣给了她,此刻只穿着一身玄色曳撒,领口处的薄纱让李婧冉光是看着便觉齿关发凉。
严庚书体温却比她热,习武之人的体魄就像是个大火炉一样。
他虚拥着她,为李婧冉挡去呼啸的冷风:“外边是不是很冷?”
李婧冉扫了他一眼,默默点头,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吗?
严庚书见状,唇角笑意却愈发浓,在凉风中朝她张开双臂,语气调侃道:“我怀里很热。阿冉要来感受一下吗?”
男子高束的墨发随风轻飘,风吹得他的眉骨微微泛红,他却挑着眼尾朝着她笑,竟有几分恣意风流之感,让人禁不住心跳加速。
细白的指尖拢了下披风,李婧冉无声瞪他一眼,鼻尖是他披风上的皂角香,干干净净。
她和严庚书擦肩而过,慢吞吞道:“还是快些登城楼吧。”
面前的女子身材娇小,裹着他的暗色裘衣,下摆还落了长长一截拖曳于积雪之中。
颇有种孩子偷穿大人衣衫的滑稽感,让严庚书禁不住失笑。
落雪随着她的步伐扫出了一条道。
就像是她出现在崖底潭水边,救下了被长公主追杀后奄奄一息的他,温柔又不容置喙地清扫他心中的阴霾,在他干涸的心田开出一片花海。
严庚书瞧着瞧着,唇边的笑意却一点点敛了起来,竟被冷风吹红了眼尾。
恰在此时,那个如月光般温柔皎洁的女孩回过头,对他道:“愣着做什么?快走呀。”
他指骨轻擦过自己的眼角,应了声,几个大步就赶上了他。
严庚书看着李婧冉姣好的侧颜,心中软了又软。
他何其有幸,遇上如此一个美好的女子。
等他铲除长公主,并且如愿拿到想要的一切后,就和她一起平淡地生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