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李元牧兴致勃勃地扭头想跟阿姊炫耀下自己的成品时,转过头话才说了几个字,就戛然而止。
唯有他们二人的宁静庭院之中,女子原本撑着头的手臂往外放倒,她枕着手臂,阖眸睡着了。
冬日澄白的光线洒在她的脸庞,那双上挑的桃花眼闭上时,她在妩媚艳丽之余,看起来竟还有几分温柔。
李元牧情不自禁看了她半晌,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灯笼,目光中一直尽力藏匿的眷恋在这一刻终于得以放肆地落在她身上。
倘若李婧冉此刻能看到李元牧的神情,她便会发现他的目光很复杂。
掺杂着缱绻、依恋,还有几分若有似无的复杂情绪。
就在此刻,又是一阵冷风吹来,睡梦里的李婧冉下意识缩了下身子,似是有些冷。
李元牧下意识伸出手,似是想帮她系紧她的斗篷,但却在触到她的那一刻顿住了手,在冷风中僵持片刻后还是轻蜷了指尖,默默收回手。
李元牧仅仅是起身挡在了李婧冉前头的冷风口,只是刚一往风口一站,他顿时被那寒意吹得鼻尖更加红了几分。
李元牧却浑然不在意,只回眸瞧着身后的李婧冉,见她不再瑟缩时松了口气。
他回身时,目光扫过庭院门口处时却顿住了。
只见一身雪衣的裴宁辞竟站在庭院门口,雪白的衣袍迎风而荡,掩面的轻纱也被风吹得轻飘着。
裴宁辞几乎都要与这雪景融为一体,看似都是一样的纯洁无暇,宛若下凡的神祇。
可李元牧一见到他,脑海中冒出来的却不再是这位大祭司冷淡孤傲的模样,而是他和李婧冉在房内缠绵时凌乱的衣物,和雪白衣襟上曾印上的鲜艳唇脂。
以及李婧冉今早里衣上沾染的雪松香。
李元牧的眸光陡然阴狠了几分,在李婧冉面前的柔软尽掩,眼神如刀子一般嗖嗖射向裴宁辞。
因估计着尚还在睡梦中的李婧冉,李元牧对裴宁辞的挑衅是无声的。
他仅仅是用唇形对裴宁辞吐出一个字。
“滚。”
裴宁辞却越过李元牧,瞧见了躺在石桌上女子的曼妙身影。
他的目光微顿了下,唇边不禁浮起一抹冷然的笑意,拉扯到他因严庚书那一拳落下的伤时隐隐作痛。
她约他今日在宴会前提前相遇,他赴约了,她却与另一个男子在庭院里私会。
裴宁辞定定站了片刻,不再流恋地转身离去。
她好得很!
隆冬那凛冽的冷风是一阵一阵的,刮了又停,停了又吹,就如同间接性地凌迟着人裸露在外的皮肉一般。
李元牧着实娇气,皮肤又薄,被风一吹便容易泛红。
但李婧冉睡了多久,他便在风口挡了多久。
待李婧冉迷迷糊糊地醒来时,李元牧都觉他的脸都快被风刮僵了:“阿姊,你醒了啊。”
李婧冉听到李元牧的声音,顿时浑身一僵,抬眸瞧见他那僵硬得有些变形的笑时,瞌睡虫都被吓醒了。
妈耶,她刚刚居然真就这么睡着了!
她有罪!
毕竟李元牧先前还说他出宫和她碰一次面不容易,甚至十分珍惜地特地起了个大早赶过来。
李婧冉试着把自己代入了下李元牧的视角,想象了下自己如此珍视和另一人相处的时间,而另一人却把这大好时光拿来睡觉了.......
吾命休矣,李婧冉平静地心想。
她觉得李元牧估计连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李婧冉深深叹息,为自己这不合理的时间安排内心忏悔之余,抬头努力和李元牧狡辩:“那个,你听我说,我.......”
她解释到一半,却连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能怎么说,她方才其实没在睡觉,而是在参悟做灯笼的秘诀?
她虽然合着眼,但她其实也在留意着他?
说不出口,这也太离谱了。
李元牧静静等了半晌,没听到李婧冉的下文,便只是对她道:“阿姊,宴会已经开始了,我们走吧。”
李婧冉闻言一愣,看了眼时辰顿时大惊,连忙起身便往庭院外走:“如此重要,你方才怎么不喊我?”
他们作为东家、宴会的举办者,居然迟到了!
这可是对人家使者的大不敬啊!
李元牧却不以为然道:“区区一个使者罢了,怎比得过阿姊来的要紧?”
“不过阿姊......”李元牧微抿了下唇,强自按耐下心头翻滚的阴郁和醋意,低着头道:“往后与他们寻欢时,也要顾及自己的身子。”
姿态之低,口吻之卑微,闻者落泪见者心酸。
李婧冉却因他这句话陡然生出种被弟弟教诲的羞耻感,脸上火辣辣的,不搭理他了。
而就在这时,小黄却再次出声道:「宿主,李元牧的攻略进度条加载出来了。」
语气有些低迷。
李婧冉先前便隐有预感,李元牧这边的攻略进度可能没想象中那么乐观,如今听小黄这语气心中倏得沉了下。
她却不露声色地佯装轻松道:「说呗,你宿主现在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没什么承受不住的。」
小黄安静片刻,随后艰难地开口:「李元牧的攻略进度,是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