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冉再次张了张嘴:「懂了,这次是卖砂......」
「哦上帝啊,求求你管管这个女人的嘴吧,她实在是太能破坏气氛了。」小黄夸张地用翻译腔感慨了一番,遂不搭理李婧冉了。
李婧冉缄默片刻,不愿承认她其实只是下意识地在逃避。
她居然......被小黄描述的情景,给说害羞了。
李婧冉慢吞吞地瞥了眼许钰林,却见他轻飘飘地撩拨了她一句后,如今却气定神闲地跟个没事人一般。
当着李婧冉的面,许钰林慢条斯理地捡起了锅盆,把她酒壶里的酒液倒了进去,随后往酒壶里注入早已晾凉的茶水。
李婧冉默默看了半晌,冷不丁开口:“本宫上回喝醉后,做了什么?”
让许钰林现在居然这么防着她醉酒。
上一回喝醉还是在长公主府的家宴,李元牧和裴宁辞恰好和她凑了一桌,几人小酌了些,谁曾想李婧冉是个一杯倒。
因为小黄难得的善意隐瞒,李婧冉至今都不知道自己酒后高歌的壮举,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胡搅蛮缠地拉着许钰林要上屋檐看星星,更不知道裴宁辞当晚将她抱回房后,险些被月色蛊惑着吻了她。
许钰林却只波澜不惊地盖上壶盖,分明是一件纯粹到极致的“你吵着要上房观星”,他却并未直言,只莞尔应道:“殿下以为呢?”
“嗯......”李婧冉无法从他的神态里看出分毫有用的信息,斟酌了下,手中比划着询问道:“我,呃,牵你手了?”
许钰林瞧她一眼,修长冷白的指尖碰了下她的手背,一触即分:“您指的是这种?”
李婧冉下意识把手往回缩了下,但又深觉自己这个行为不够坦荡,于是又悄咪咪地把手伸了回去。
一系列小动作做完后,她发现许钰林眸中含着淡淡笑意注视着她,顿时挺起胸佯装自然地道:“不是。”
许钰林原本手肘松松倚着桌案,手腕自然下垂,光影间还能看到他肤色冷白之余,指尖染了点花蕊般的微粉。
李婧冉较真地把他的手翻了过来,将他的手摁在桌案上,让他掌心朝上,随后指尖插入他的指缝,理直气壮地道:“我指的是这种。”
十指相扣。
许钰林扫了眼两人在黑檀木桌案上交叠的衣袖,仗着两人身前有不透光的屏风遮挡着,倒也纵着她没反抗,遂笑了声:“您现在牵到了。”
李婧冉狐疑扫他一眼。
怎么感觉这句话里,隐约有点要她负责的感觉呢?
李婧冉原本还想继续追问,谁料屏风外传来李元牧不紧不慢的提醒:“阿姊,里头收拾好了吗?”
与其说是提醒,不若说是一声催促。
话音未落,李元牧只朝身后人微一使了个眼色,侍从便领命上前,握上了屏风的手一用力,小臂青筋暴起便强行将那沉甸甸的屏风搬开了。
屏风后,李婧冉眼看着这层掩护就要被撤去,下意识看向许钰林:“你可准备好......”
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李婧冉原先是想问许钰林准备好了没?毕竟撤开屏风后,便要开始给乌呈国使者传达“长公主府宠妾过度,会委屈了我们三可汗”的信息。
这屏风就像是舞台帷幕,被拉开后好戏就要登场。
而李婧冉方才都在与许钰林讲废话了,倒还没来得及验一下他学到了多少。
嗯......恃宠而骄的许嗲精,他真的能演出来吗?
李婧冉很担心,非常非常担心,但这种担心在下一刻就冻结了。
许钰林方才虽四两拨千斤地应对着她的调戏,甚至还游刃有余地反撩拨了回来,但两人之间仍保持着礼貌的社交距离。
起码李婧冉只能隐隐约约闻到许钰林身上的淡香。
而现如今,随着许钰林的靠近,冷香铺来,李婧冉鼻尖尽是他身上的清淡香气,清冽但又温柔。
原本跪坐于案边的许钰林在屏风挪动的那一刹,便直起身往李婧冉的座椅上坐下。
宽敞的座椅坐下他们两个人完全是绰绰有余的,然而许钰林却刻意与李婧冉离得很近,近到李婧冉都能感受到他呼吸间的气息。
李婧冉禁不住侧眸,从她的角度平视,先映入眼的便是男子冷白修长的颈子。
许钰林侧坐着,左手肘撑在不算高的椅背,原本整整齐齐的衣领因这个动作微敞了些许,精致的锁骨被色泽沉稳的靛蓝滚边交领半掩,端正中又透着一丝.诱/惑。
他着实是懂得如何将“犹抱琵琶半遮面”发挥到极致的。
不仅如此,如此侧坐的姿势让许钰林右边的腰肢愈发深凹,姿态间少了几分这身颇为正式的着装赋予的清正君子感,多了些慵倦,和若有似无的魅意。
既多了几分攻击性,却又是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两种极其矛盾的神态被他糅合得恰到好处。
许钰林一个字都不用说,神情间便已经把一个恃宠而骄的男宠形象展现得淋漓尽致。
两人之间没有一丝肢体接触,许钰林甚至都并未触碰到李婧冉,但李婧冉侧眸瞧着他这副清落又勾人的模样,感觉自己的心跳在那一刹都漏了一拍。
质疑纣王,理解纣王,成为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