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说了三个字:
“相信她。”
“嘎吱”一声,大殿门再次被推开了。
李婧冉唇角噙笑看向使者,开口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本宫特地为使者备下了.......”
李婧冉边说着,边看向殿外,等待着下人将烤全羊推出来。
午后烈阳格外昼白,来者逆着光看不清面容,只能依稀看到宽肩窄腰的身型,一身骑装衬得双腿修长笔直。
李婧冉无端觉得这身型有些眼熟,心中那个名字呼之欲出,但却又有一些不确定。
就在此刻,小黄却蓦得出声道:「妈耶宿主,我又能看到严庚书的攻略值了。本来都快满了,结果现在只有80%......妈呀还在滑,60%,30%,10%.......怎么办宿主,严庚书那头的攻略值一直在滑啊啊啊!!!」
李婧冉心中一咯噔。
会造成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性——严庚书知道阿冉是她假扮的了。
笃、笃、笃。
黑皮靴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沉闷,一下下敲击在李婧冉的心尖,她屏住呼吸,对上了严庚书的那双凤眸。
他勾着唇,望着她的眼神却冰凉刺骨,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吞之入腹。
李婧冉心跳如鼓,手心都在冒汗,生怕严庚书会不顾场合地在使者宴上发作。
一秒。
两秒。
三秒。
不知过了多久,殿内众臣再次起身向严庚书行礼。
“臣见过摄政王,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严庚书这才淡淡挪开目光,不置可否地在众臣的恭声相迎里缓步入内殿。
只是走到他的位置上时,严庚书却见他的座位上坐着另一个男子。
许钰林微微抬眸,还未来得及开口,却见严庚书一句赘言都没有,抄起桌案上的酒壶便朝许钰林脸庞泼去。
许钰林不躲不闪地被他泼了个透心凉,酒液沾湿了他的乌发,水珠自他的眼睫、鼻梁滑落,一路坠进那靛青色的衣襟,洇湿了一片深色的痕迹。
严庚书冷眼瞧着他狼狈的样子,开口时嗓音低沉又富有磁性,不怒自威:“本王的位置,又岂是谁人都能坐的?”
这简单粗暴的举动看得李元牧忍不住挑了下眉,心中大呼痛快。
别说,这匹夫有时候办事,的确甚得他心。
李元牧看许钰林不顺眼,都只是暗中给他使绊子。
而严庚书一上来,二话不说就动手,真爽!
阿清给许钰林递上手帕,适时地忧愁开口:“公子,你这风寒才刚好,这......”
许钰林眼睫轻颤着,接过手帕,轻轻沾了下眼角眉梢的酒液,眼睛因酒精的刺激,敏感得微微湿润泛红,就如同含了泪一般。
他轻蹙了下眉,既没搭阿清的茬,也并未回应严庚书的话。
许钰林只是微仰着脸看向主位上的女子,脖颈锁骨处还沾着未擦拭的酒液,微微泛着光。
他眼尾薄红地望着李婧冉,脸庞发丝还坠着水珠,湿润的唇轻启:
“啊,好凉。”
第56章 修罗场(送小剧场)
几乎是在许钰林这句话脱口而出的一刹,殿内众人的神色都变得分外精彩了起来。
有些正直的老古板皱着眉望向许钰林,像是全然不能理解男子本当是一家之主,为何竟能是这副柔弱不堪的模样。
区区酒液,被泼了后擦去便是,再刚烈一些的便直接端起酒盏泼回去。
这般......这般模样,倒像是在和长公主发嗲似的。
裴宁辞呼吸也微微一窒,挪开视线啜了口茶,眼不见心不烦。
明知他这幼弟是演的,但裴宁辞心头仍是有一阵说不上来的复杂思绪。
要换在以前,他兴许能以长兄的身份,心无旁骛地轻斥许钰林太过堪折。
可是如今,裴宁辞竟隐生了种担忧。
担忧李婧冉喜欢的,当真是许钰林演出来的这副模样。
这副......他即使愿意放下身段,也模仿不来的模样。
这种危险的想法甫一从土壤里冒出个头,便被裴宁辞毫不留情地扼杀了。
不,不可。
裴宁辞这辈子又何等模仿过别人?
甚至还是为了取悦一个女子,去模仿他的弟弟......何其荒谬。
双生子共侍一位女子,此等纲常伦理极度混乱的事情,哪怕放在寻常人家,都是须在坊间三缄其口的丑闻。
更何况,他可是纤尘不染的大祭司啊,是万民的敬仰,是容不下一丝污垢的。
就在裴宁辞内心剧烈挣扎之时,李元牧却阴着面色嗤笑了声。
他漆黑的眼眸凝着许钰林的方向,微凉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绿宝的脑袋,语调阴阳怪气地重复了遍:“啊~好凉~”
至于严庚书......
严庚书除去上朝的一小部分时候,其余时间都和军营里的弟兄们泡在一起。
他们虽偶尔会恶心吧唧地同他撒娇,但那些都是以玩笑成分为主。
一开始是因为严庚书某次被这群兔崽子气狠了,告诉他们要绑两个沙袋负重练习淌泥河,结果这群小兔崽子一个个儿的都鬼精得很,一门心思都想着要如何偷懒。
这些偷懒的手段被严庚书发现后,他自然是勃然大怒,毕竟这些训练虽辛苦了些,但放战场上时都是保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