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代价也不尽相同,有人是千金,有人是一盏茶......”李元牧微顿了下,“阿姊若想求千机楼楼主相帮,可得做好打算。”
李元牧将李婧冉面前的果茶杯盏重新勾了回来,缓缓满上,瞧着上头印着的淡色唇印,将杯子翻了个面,唇贴着干净的那一面一饮而尽。
“不过这千机楼就如同这果茶,不该碰这些的人,还是毋碰为好。”
李元牧慢悠悠地将杯子搁在石桌,发出轻轻一声响。
他在无声地警告她。
华淑鲜少碰甜食,李婧冉如今既是想假扮华淑,自然也该效仿她。
他沐浴着阳光,肤色晶莹苍白得如同随时会化了一般,眸子漆黑幽深,唇却红艳。
只这么翘着唇,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李婧冉心中蓦得一沉。
李元牧这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诫她:他知道她不是华淑,却也不介意她伪装成他的阿姊,只是替身就要有替身的样子。
李元牧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帝王威压沉沉铺来,几乎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而就在此刻,睡饱了的绿宝却钻出了李元牧的袖口,看到李婧冉时,那双绿豆眼顿时一亮,吐着蛇信子就扭着身想往她这边跑。
李元牧前一刻还在恐吓李婧冉,下一刻就看到自己的爱宠如此掉价地朝她扭去,顿时压低嗓音对绿宝道:“滚回来。”
绿宝蛇身一僵,随后回过头,平淡无波地朝李元牧吐了两下蛇信子,随后哧溜一下就蹿到了李婧冉怀里。
李婧冉看到许久未见的绿宝,也摸着它的脑袋软了嗓音道:“呀,好久不见我们乖乖了诶。”
她如是说着,目光却若有似无看了眼李元牧。
李元牧听到“乖乖”两个字,神色一沉,和在李婧冉怀中耀武扬威的绿宝对视片刻,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叛徒。”
他迟早要把这条吃里扒外的蛇给扒了皮,做成蛇皮灯笼!
裴宁辞看着在李婧冉怀里撒娇的绿宝,目光却淡漠地扫了眼李元牧,心中想的却是:陛下年纪虽小,心机却重,竟还知晓要如何利用这等小玩意儿去套牢她。
严庚书却盯着绿宝,随后挪到李婧冉纤细的手指,有种莫名的醋意:她方才抚的分明是他!
李婧冉逗了绿宝好半晌,才把它还给了李元牧,不小心触到李元牧的指尖时,才发觉他的温度比绿宝还凉。
她下意识握了下他的指尖,一触即分,随意感慨了句:“手怎么这般凉。”
“银药。”李婧冉回眸吩咐道,“拿一个手炉过来。”
说罢,李婧冉就听严庚书似笑非笑地开口:“殿下,臣如今身上有伤,也冷的很呢。”
李婧冉犹疑不定地瞧了严庚书一眼,想到他方才灼热的体温,虽不解但还是对银药道:“两个。”
裴宁辞也淡声开口:“长公主......”
“三个,三个行了吧。”李婧冉为男人们这该死的好胜心叹为观止。
他们是懂得占小便宜的,非但来她府上参加宴会白吃白喝,还要带些伴手礼走,他们多冒昧呐。
许是李婧冉的不满比较明显,又许是李元牧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他冷不丁补了句:“乌呈前些日子进了好几个纯金雕花手炉,朕回宫后让人给阿姊送来。”
李婧冉做作地咳了声:“这怎么好意思啊。”
那可是纯金啊。
李元牧瞥她一眼:“阿姊无须这般客气。”
李婧冉心满意足地应下,也不再和他们多做纠缠,只对他们道:“天色已晚,几位早些回去歇息吧。”
“银药,送客。”
钰院。
“楼主,今日这棋局着实棘手,还得劳您过目。”千机楼的下属将手中的书卷递给许钰林。
许钰林展开,上头画着一个棋盘,黑子俨然已形成包抄之势,白子显而易见地落了下风。
他垂眸瞧了片刻,随后挽起袖子提笔在其上圈出了几个位置。
下属在旁瞧着,困惑地皱着眉道:“这白子已陷囹圄,楼主您却自填一气,这是把白棋那一片棋子的生门都堵住了啊,岂不是让白棋自寻死.......”
话音未落,他却因自己的话而豁然开朗:“是啊,自寻死路,舍一片棋便能不再受黑棋掣肘。好一招柳暗花明!”
下属眼神灼灼地瞧着许钰林:“楼主高见,竟能一眼看出玄机,在下敬佩。”
许钰林轻搁了笔,闻言只是淡淡笑了下:“先前在棋书上瞧见过类似的罢了。”
他虽话语谦虚,但下属敬佩的眼神却没有丝毫衰减。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如此多次只能是真本事。
可他越是敬佩楼主,心中就对许钰林居于长公主府的举动愈发愤慨,情不自禁道:“楼主有如此惊世之才,为何竟甘愿被困于后院,做这骄奢长公主的一个.......一个.......”
他涨红了脸,屡次尝试还是无法把后面两个字说出口。
他都替楼主感到委屈!
许钰林温和地接道:“男宠?”
下属尴尬地点了下头。
“她并非如世人所说的那般不堪,也并不是那等贪图美色之辈。”许钰林如是道:“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