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不在意祭司如何,却忧虑殿下会沦为天下百姓的谈资。人言可畏,若是闹大了恐怕连陛下都难以护着您。”
自始至终,许钰林的嗓音都如恒温的泉水,涓涓淌进李婧冉的耳朵里。
他俨然懂得如何劝服一个人,措辞分外温和,不着痕迹将李婧冉捧到了一个比他高很多的位置,而后委婉地告诉她为何不能随心而做。
“什么事情让你觉得一个人的情商高得可怕?”——初次在互联网上见到这个提问时,李婧冉还不以为然,甚至无法苟同提问者的方式,只觉得是营销号又在用夸张的标题哗众取众。
直到此刻,听着许钰林这番话,李婧冉才自心底生出一种惧意。
许钰林长相很温柔,虽然惊艳却不是华淑长公主喜欢的阴柔之美,可他却得长公主独宠。
性子骄躁的华淑长公主都被他游刃有余地拿捏着,足以见得他俊美皮囊下的城府与心计。
而如今,许钰林清浅笑着,如春风般柔和。
他分明跪在她身前,却在掌控着她的思想,让她不经意间就险些跟着他搭好的话语逻辑走下去。
可怕如斯。
“而且......”许钰林唇角微弯,笑容弧度柔和,让他显得愈发温润如玉:“如殿下允诺,钰可以去学祭司大人的言谈举止,成为您喜欢的那种模样。”
他温温和和地蛊.惑着她,眼眸似是含着一汪清泉,欲语还休,分外勾人。
李婧冉就那双眼凝着,一时只觉浑身过了电似的,连骨头都酥麻。
见李婧冉瞧着他不说话,许钰林轻声喟叹:“祭司大人不染凡尘,不通男女之情,想必也不知该如何承恩。殿下将他强囚在床笫之间,也断然无法感到快意。”
李婧冉轻轻吸了口气,好半晌后可算是从他的迷魂汤里找回了神志。
她语气坚定,不为所动:“本宫就喜欢勉强他人,喜欢撕碎他孤高清傲的外表,看着他咬着自己的衣角隐忍地流泪,哭肿了双眼却犹带不甘地说要报复本宫。”
李婧冉面上刻意露出了一分蔑视,佯装不知道许钰林和裴宁辞乃亲兄弟,淡淡瞧着许钰林,轻嘲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与日月争光辉?”
倘若面前被羞辱的人是裴宁辞,他必然会用谴责的语气,嗓音淡漠地说教:“还请殿下注意言辞。”
然而,她面前的人是许钰林,他微笑的弧度都未变,似是丝毫不觉得李婧冉的这句话是在羞辱他。
他语气温和,顺着李婧冉的话,轻声问道:“那殿下舍得吗?”
在冰天雪地里,许钰林扯松了自己的衣领,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肌肤。
迎着李婧冉的注视,他指尖轻抚着自己雪白颈子、肩上,和锁骨上的淡红鞭痕,瞧着她再次道:“殿下舍得这么对您的心上人吗?”
“祭司大人是全天下的,而钰只属于殿下一人,是生是死都仰您鼻息,您的一切都是恩赏。”
许钰林停顿片刻,一眨不眨地瞧她,嗓音又轻又柔:
“殿下可以对奴做任何事,只要您欢心。”
第11章
任何事。
这三个字向来蕴藏着某种神秘的色彩,包含了无限可能,代表心甘情愿的臣服与顺从。
他愿意温顺地任她予取予夺。
许钰林将这番话打磨得分外圆润,每个字都在给她浮想联翩的暗示,偏生他又是那副光风霁月的模样。
仿佛说的不是房中之事,而是在对朝堂大事侃侃而谈。
他分明温润如玉,但一颦一笑都是引.诱。
坦白说,李婧冉接触过的人并不多,异性是少数,更别提像许钰林这等分外会拿捏人心的存在。
......男妲己。
李婧冉心中莫名冒出了这个词,看着许钰林铺在雪地里的月白袍角,只觉仿佛看到了他那纯白的九条狐狸尾巴。
此刻温温顺顺地贴在雪地里,但不知何时就会磨人地缠上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拐进那深不可测的湍急潮河。
李婧冉有心想让许钰林把衣服穿好,但这显然不符合华淑长公主的人设。
华淑长公主见许钰林这副模样,不上前摸两把都算好的,怎么可能还会主动拒绝?
难,太难了。
李婧冉为自己如今要扮演的人设叹息,在心中默背了十几个法条,才从这男狐狸精的圈套里勉强抽身。
本着“智者不入爱河,建设美丽中国”的信念,李婧冉艰难地挪开视线,盯着那皑皑白雪道:“少管本宫。”
为了防止许钰林再说出什么蛊惑人心的话,李婧冉扔下一句“你就跪在这儿好好思过吧”,果断地扭头就走。
只是刚走了没几步,她却又听身后的许钰林嗓音含笑地唤她:“殿下。”
李婧冉简直怕了他的那张嘴,僵了步子回眸,硬邦邦道:“你还有何事?”
他最好有事。
许钰林仍旧面带浅笑,波澜不惊道:“您走错路了,舒院在右边。”
李婧冉:......
烦死,少管她!!!
目送李婧冉颇有怨气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后,许钰林唇边的笑意淡去。
他垂眸拢好自己的衣襟,起身抚平衣衫上的褶皱。
“阿清。”他侧过头淡声唤。
许钰林在不远处候着的随身小厮快步走到许钰林身侧,恭敬应道:“钰公子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