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喜欢的冷淡模样,而在那高不可攀的清高里又夹糅了几分易折的脆弱感。
欲盖弥彰的引诱,她想。
迎着她的注视,裴宁辞的指尖轻擦过锁骨处被她留下的齿印,垂眸时见指腹染着淡淡的血色水光。
他并未放在心上,漫不经心地从她腰间勾出她的丝帕,轻拭着指尖的污浊,一下又一下。
待把指尖的血污擦得干干净净后,那被染脏的柔软丝帕被他团了下,手指一松便飘落在那冰凉的积雪之上。
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不知是真心还是假装,凝视着她轻声喟叹:“殿下果真心狠。”
李婧冉闻言,唇边笑意加深,却并未言语,而是再次俯在他的肩颈处。
这次毒蛇收起了那尖锐的牙,仅仅是轻吮着方才亲自留下的深印,好似是某种游刃有余的补偿。
柔软的唇落在伤口处,温潮的触觉让这具被她弄伤的身子轻颤了下,她却恍若未觉,只是轻拢慢拈地将他伤痕处的血丝尽数掠夺得干净。
直到描绘间再也蘸不出那朱红的颜料,她才意犹未尽地放过了他,在裴宁辞的目光中缓慢地轻抿了下唇,顾盼生辉地欺骗他:“本宫这如何能叫心狠呢?”
她的容貌妩媚,神色却是勾人的无辜,用那双从不曾伺候过他人的柔荑把他方才拉下的衣衫重新拢好。
抚平,整理得一丝不苟,仿佛他依旧是那个神坛之上的大祭司。
只是这身祭司袍下,掩着的却是她留下的旖旎风光。
李婧冉学着裴宁辞的模样惺惺作态,边望着他笑,边柔了嗓音怜惜地用指骨若有似无地抚着他的脸庞:“本宫只是太爱你了啊,可你着实令本宫太没安全感了。”
“本宫只是想在你身上留下些什么,甚至想让祭司大人浑身上下都染着本宫的气息,下手时这才难免失了分寸。”
李婧冉微笑着用这些PUA(精神控制)的话给裴宁辞洗着脑,用情人间耳鬓厮磨的语气告诉他:她是伤了他,但那都是因为她太爱他了。
不是要玩偏执占有的那一套吗?
她自是要奉陪到底。
贴着他脸庞的指骨微顿了下,她由抚摸到轻拍,在那张女娲精雕细琢的脸庞轻描淡写地拍了两下。
“裴宁辞,你给本宫听清楚了。”李婧冉纤白的指尖一路下滑,随后毫不留情地掐住了他的脖颈。
她就宛如伊甸园里的那条美艳毒蛇,吞咽下了那颗巨毒的果实。
在裴宁辞因微愕而轻晃的眸光里,李婧冉感受着他的脉搏在自己指尖下跳动,在这仿佛要取他性命的姿态中,怜惜地轻吻了下他的唇角。
把那颗毒果的污黑浓液,沾在了他的薄唇。
李婧冉红唇轻勾,桃花眼里蕴藏的沉色比他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贴着他的耳畔哑声宣判:“你必须属于我。”
不久之后,以囚奴的姿态,完完全全属于她。
皇宫西厢房内。
李婧冉命人打了水后,打着胰子一遍遍搓洗着自己的手,直到把手背都搓得通红才把胰子往水盆里一扔。
铮然一声响,胰子砸在了铜盆中,水花溅了一地。
李婧冉前所未有地期盼着小黄能出现在自己身边,起码能听她诉说几句苦水。
不容易,她真的太不容易了!!!
裴宁辞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清冷疯批美人,李婧冉要想制得住他,就只有比他更冷、更疯。
只是这疯批果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李婧冉光是看着自己咬出来的那个血痕都觉得疼,裴宁辞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和她调/情。
就连那轻蹙的眉、身子恰到好处的颤,呼吸的微乱,兴许都是裴宁辞提前预设好的、能用来勾引她的肢体语言。
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
李婧冉感觉裴宁辞就是一个寒潭,看着是晶莹剔透的,但只要走近几步就能感受到那寒凉的危险性。
而一旦在寒潭旁稍有不慎滑了进去,等待她的就是彻骨的寒凉和万劫不复。
她居然要以爱为名,与这样一个疯批在随时会破裂冰面上共舞。
光是那些虚以为蛇,都足够把李婧冉噎得吃不下夜宵了。
她把手擦干净后,又狠狠擦了几下自己方才碰过裴宁辞的唇,没几下就把本就色泽娇艳的唇揉搓得愈发潋滟。
不过好在裴宁辞方才应当是被她演出来的模样也震住了,这些日子估计也不会再来烦扰她。
那现在就等着车夫把“祭司失格”的话语给散播出去,弄得满城风雨时她们的好戏就可以拉开帷幕了。
李婧冉如是琢磨着,心中臆想了一千种一万种裴宁辞跌落神坛后的凄惨模样,却并未发觉厢房内香炉里的青烟正袅袅升腾着。
清雅的香气分外容易卸人心防,李婧冉只觉这香气还怪好闻的,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两.......
两......
两眼一黑。
当李婧冉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模模糊糊的景象再次引入眼帘。
而在看清面前的处境后,李婧冉却险些被吓得双眼再次一黑。
她眼前是一根根极细的金丝,李婧冉顺着金丝汇聚的方向仰头望去,还能看到这硕大的金笼穹顶还雕着精致的鸢尾花,有种极致的纯狱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