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庚书对她的回应自是满意的,他奖励般垂首,想吻她雪白的脖颈,李婧冉却用指尖轻轻抵住了他的唇。
他动作一顿,抬眸瞧她,却见这愚昧又乖顺的女子朝他嫣然一笑。
“夫君不是明日就要将我拱手送人了么?”
她发丝有些凌乱,被他吻得微肿的唇一张一合,咬字温柔轻缓:
“别留下属于你的痕迹,他会看到。”
第24章 唇脂
严庚书亲自将李婧冉送走那日,是凛冬为数不多的乍然回暖时,连吹拂的凉风都显得格外温存,仿佛在挽留着即将离去的人。
亦或是说,美人如春色,恍若桃花盛于冬。
李婧冉穿戴整齐走出房门时,周遭侍候的小厮都看呆了眼。
女子容貌清丽又藏着若隐若现的妩媚,一身雪白狐裘衬得她更是貌若天仙,又纯又灵的桃花眼宛若能说话一般,眼风轻扫间便能夺人心魄。
她立于三节青石阶之上,恰好可以与严庚书平视。
李婧冉望着距离她几步之遥的男人,自袖龛中朝他伸出手,微微一笑:“不是说好了,要亲手送我上轿吗?”
“亲手”二字被她咬重了几分,其中的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她竟是想要严庚书如同奴仆般,亲自上前搀扶她?
小厮登时倒吸一口凉气,转而看向摄政王。
俊美到近乎妖冶的男子面色不便喜怒,闻言却当真缓步上前,迎向高阶上的窈窕女子。
一步。
两步。
三步。
随着他走上台阶,他们之间的距离被迅速压缩着,高大的身影压下来的那一刻,李婧冉只觉自己好像误吵醒了冬眠的恶狼。
她面色却丝毫不变,从平视到微微仰头,看他一步步逼近自己,唇角却一直噙着笑。
像是笃定他不敢拿她如何。
严庚书的注意力却并不在于她对自己命令般的态度,而是她朝他伸手时,雪白狐裘下露出的鲜红衣袖。
鲜艳到极致的那抹红,仿若雪压枝头时傲立的梅花,是这银装素裹里唯一鲜明的色彩。
却灼得令人心乱。
她的衣裙被狐裘掩着,严庚书看得并不真切。
然而这比他们的婚服还要艳丽的色泽、比他们的婚服精致千万倍的金丝刺绣,却令他心中无端升起一丝躁郁。
他上前步上最后一个台阶,李婧冉顿时被他逼退半步,而他便顺理成章地扶上了她,宽大的掌心隔着厚厚的狐裘,贴合着她后腰的柔美弧度。
手下微一用力,她便如一只被折了羽翼的蝴蝶般,脆弱地扑进他的怀里。
瞧,她分明是如此的愚昧又柔弱,身子娇气得一碰就红,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像碾蚂蚁般将她碾死。
本该是很好掌控的风筝,他原本连线都牵得漫不经心。
可为何......他如今却觉得,风筝越飞越远,线越绷越紧,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四目相对,严庚书的眸色愈发沉郁,而李婧冉眼底的笑意却愈发浓郁。
今日穿成这样,自然是她故意的。
严庚书不爱她,但他乃男子,男子便有个共同的劣根性——占有欲。
她在处心积虑地提醒他:我以前是你的,以后就是他的了。
严庚书的态度同样也在她的预判之内,李婧冉却故意装纯,迎着他的目光不解地问道:“摄政王为何如此瞧我?”
她纤细葱白的指尖轻抚了下自己发边轻颤的金步摇,柔声问他:“可是瞧我太美,瞧入神了?”
严庚书低眸睇她,并未看她的钗环,赞叹:“是很美。”
他嗓音低沉地念道:“云鬓花颜金步摇,阿冉实乃绝色。”
李婧冉微笑:“这首诗我也听过呢。后半句是......”
她望进他的眼眸,细细描了胭脂的红唇轻启,一字一句补完:“芙蓉帐暖度春宵。”
像是在提醒他,今晚她会和另一个男子发生些什么。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
正是他自己啊,严庚书。
最后一个字砸下的那一刹,在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小厮顿觉空气都是一凝,眼前的男女仿若无声对峙着,谁都并未率先开口。
在这片压抑又沉重的沉寂里,小厮念着李婧冉是个娇娇弱弱的女子,总觉得有些于心不忍,硬着头皮开口:“时辰到了,请姑娘......”
“上轿”二字还未说出口,他却见摄政王蓦得揽着女子的纤腰,脚下一旋便半搂着她重新进屋。
雕花黄梨木的门扉在小厮面前重重合上,那声沉甸甸的声响直直拍进了他的心底,让他整个人都是一呆。
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厚重的门板挡不住女子的娇声轻呼。
李婧冉被严庚书掐着腰抵在门上,冰凉的木板激得她浑身颤栗了下。
她抬眼看他,语调软又婉转:“王爷可是有话要吩咐?”
严庚书指尖抽开狐裘的透色系带,雪白的衣服逶迤于地,李婧冉里头嫣红的衣裙便毫无遮挡地展露在严庚书眼前。
衣裙之上,重工刺绣的鸢尾花藤从腿根处一路蔓到腰间,盛开的花束显得腰肢更是盈盈一握,纤细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