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番话,李婧冉感觉可算是自己在阴沟里翻船了。
在训诫前,她的确是听李元牧吞吞吐吐的,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
她还以为他是想求她抽他却不好意思说,如今看来,两人却闹了个大乌龙。
原来他不是上赶着求抽,而是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要乖乖被她打,才能从她这里换取一个条件?
如今打都打了,纵然李婧冉懊恼得肠子都青了,却也得满足他的要求。
她艰难开口:“......你说。”
在他沉默的那瞬间,李婧冉顿时紧张了起来。
他怎么拉她的腰带?他怕不是想睡她吧?
可渐渐的,李婧冉便发现他神态中并不含色/欲,眼眸是泪水冲刷过的清澈。
就连攥着她腰带的行为,比起求欢,更像是在求一种安全感,在验证她还在他身边。
李元牧微垂眼睫,再次露出那副分外羞赧的模样,酝酿好半天后,终于鼓起勇气道:“阿姊能否再唤我一声小名?”
就这么件小事,有必要这么羞涩吗!她还以为是什么肮脏的成年人事情呢!
不过等等,小名?她上哪儿知道李元牧的小名叫什么啊!
迎着李元牧期盼的视线,李婧冉在电光火石间想到训诫开始前,自己因太过震惊下意识发出的感慨。
——“我滴个乖乖。”
李婧冉轻吸了口气,纵是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犹豫着喊了句:“......乖乖?”
这两个字似是有魔力,像是孙悟空的紧箍咒,让这暴虐的小疯子心甘情愿成为一条讨她欢心的狗勾。
李元牧微低着头,眸中有些湿润地轻应了声,嗓音低哑:“阿姊已经很久没如此唤我了。”
自储君之争开始后,就再也没有过。
李婧冉心中一动,有一抹情绪很快地流淌而过,她却并没捕捉到。
她竭力让自己忽略心中的那点异样,只笑着点了下他的额:“你这么娇气,我还以为你是被疼哭的呢。”
李元牧微红着脸,抿唇笑时,浑身阴郁病态气息一荡而空,身上总算是有了点19岁少年的感觉。
“阿姊,我好疼啊。”李元牧握着她的手,低头用脸颊去蹭她的掌心。
“可若阿姊次次都能如此刻这般,愿意唤我小名,愿意让我抱你,愿意哄我......”李元牧慢慢抬起眼,自下而上地仰望她,眼眸亮晶晶的。
“往后可以再狠一些。”李元牧娴熟地掩饰着眸中翻滚的浓烈占有欲,抿唇向她乖巧地笑,“我受得住。”
第27章 修罗场
俗话说得好,人之初,性本善,然而李元牧却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堕入黑暗的。
他冷眼看着自己成为那权利漩涡中,在激流中盘缠的水蛇。
他就是那见不得光的水生附着生物,于阴暗潮湿的地方守护着一份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病态情愫。
可如果她不喜欢,李元牧大可以把自己伪装成她喜欢的模样。
示弱,眼泪,求饶,只要能博阿姊唤醒,他自是觉得这些都是利器。
李元牧额发间还沾着疼出来的汗水,臀部传来的痛觉让他丝毫无法坐下。
他只能跪坐在李婧冉身畔,像是求褒奖般对她道:“阿姊,你不会厌倦我的,对吗?”
李婧冉看着李元牧眸中含泪的模样,心底自是软了又软,刚想轻声哄他之时,目光却不经意间瞥见了他的另一面。
绿宝恰在此时再次攀上李元牧的手臂,而李元牧面上装着可怜,神情如此这么纯良,手下却分外粗暴地把碍事的绿宝往袖里一塞。
绿宝被他掐得呲牙咧嘴,很难想象一只这么小巧的蛇居然能把嘴长得如此之大,看起来都可以把三个它自己给吞进去。
绿宝张着血盆大口,威胁式地等了好半晌,眼见吓不到自己那比同类还要阴毒的主子,只好悻悻合上了嘴,蔫哒哒地往他袖子里装死。
蛇蛇它呀,也是会害怕凶狠人类的捏。
李婧冉看着险些被李元牧折成两半的绿宝,深觉仿佛看到了她日后的下场。
她不禁轻吸了口气,克制不住地问道:“乖乖,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若是喜欢这张脸,她还能挽救挽救。
李元牧那双圆溜溜的杏眼里分外真诚:“自是喜欢阿姊。喜欢护着我的阿姊,陪着我的阿姊......阿姊怎样都是好的。”
“那......”李婧冉状似不经意地试探道:“如若我变了呢?”
“变?”
李婧冉斟酌了下:“譬如有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比我脾性更好,比我更能包容你,比我更宠你,你是否......”
能放她一条生路啊啊啊!
话音未落,她便说不下去了。
只见方才还神色无害的少年闻言,神情瞬间变得阴郁了几分。
他微敛着眼眸,薄薄的眼皮还透着哭后的红,说出口的话却可怖。
“赝品?”他唇齿间说出这两字,指骨轻擦过李婧冉的红珠耳坠。
少年白得病态的肌肤衬得那坠珠愈发热烈艳红,他似是受蛊惑般,张唇将那红珠含入口中,舌尖戏弄着它,在李婧冉耳畔低柔地道,“朕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