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了个弯后,朝臣的恭送声仍清晰可闻,李婧冉原本正观摩着脚下那估计30米的整块地毯,却忽然被李元牧捏着手腕摁在了墙上。
她的后脑勺撞进李元牧的掌心,虽然不疼但隆冬的砖石墙面冰凉刺骨,李婧冉的肩胛骨隔着衣物贴在上头,都仍下意识“嘶”了声。
李婧冉正想责问李元牧发的什么疯,他却眼眸幽黑地瞧她一眼,而后便不管不顾地朝她的唇吻下来。
李婧冉简直被他这毫无征兆的发/情行为搞蒙了,她使劲挣扎着,然而李元牧看着清瘦,手下的力道却格外重。
男女力气的悬殊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尽管李婧冉已经用尽了全力,但她这点微不足道的力道在李元牧手下却像是小猫挠痒,丝毫阻止不了他。
“陛下.......”眼见李元牧腾出一只手似是想钳住她的下颌,李婧冉忙不迭出声唤他,试图唤回李元牧的神志。
外头的朝臣还没完全散去,她耳边能清晰听到几位同僚在谈论着午膳要吃些什么。
李婧冉压低声音斥他:“臣子都还在外头,你究竟想做什么?”
李元牧神情阴郁,气息喷洒在她脖颈处,嗓音里是沾着滔天妒意的低哑:“阿姊,你有我不够吗?”
“为何不一口回绝使者?难不成阿姊当真想要了那乌呈三可汗做驸马?”
李元牧每个字都说得很慢,但正是因为他的语速慢,才让李婧冉格外清晰地听见李元牧语气中的失控。
她生怕李元牧会激动下作出什么违反人类道德的行为,强自按耐住心神,放柔了声音哄骗他:“乖乖,阿姊心中装着的是谁,你还不清楚吗?”
话音刚落下,李婧冉却觉得脖颈处一疼。
她忍不住紧紧蹙眉,感受着李元牧就像那血族亲王初拥人类少女一般,犬齿咬在了她的颈侧。
皮肤被刺破的感受很疼,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而咬她的人反倒是先委屈上了。
湿热的泪水一滴滴落在她颈窝,滑淌在她的锁骨处。
李元牧深深埋在她的脖颈处,嗓音里是可怜巴巴的哭腔:“你当时应允过我的,楼兰皇子是最后一个.......”
他红着眼圈缓缓抬起头,眼睫凝着雾,哀哀乞求她:“阿姊,我受不住了,我真的受不住了。”
若非他唇角还沾着她的鲜血,李婧冉都要禁不住为他这幅湿漉漉的小狗模样心软了。
脖颈处的齿印泛着疼,估摸着肯定留了印。
李婧冉心头烦躁,冷了嗓音道:“李元牧,你还要本宫说几遍?”
不同于往常带着促狭笑意的训斥,李婧冉这句话的语气很重,让双眸含泪的李元牧顿时愣了下。
一秒。
两秒。
李婧冉都并未言语,瞧着李元牧的神色逐渐变得慌张起来后,才又松了语调缓声道:“我同你说过许多遍了。乖乖,你为何就不愿信阿姊一次呢?”
她分外真诚地注视着他:“我不会和乌呈国结为姻亲的,也没有什么三可汗。我说过了,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信我一回,好吗?”
李婧冉深谙一紧一松的道理。
如若她从一开始就哭着喊着对李元牧道她只爱他一个,李元牧并不会信,只会觉得她像往日那样,在口蜜腹剑地敷衍她。
然而此刻,当李婧冉先发制人之时,他的气焰反而弱了。
李元牧太害怕失去,这就是他的弱点。
为了挽留华淑,只要她别做得太过分,他不会介意让自己当个眼盲心瞎的愚笨之人。
果不其然,李元牧顿了片刻后,抿了下唇道:“我知晓。”
李婧冉给了他个巴掌,自是要再给他个甜枣。
她微微一笑,朝李元牧勾了下手指:“低头。”
李元牧不明所以,配合地在她面前弯腰低头,垂着眼的样子分外乖巧。
在微凉的空气中,他这才听到一墙之隔的人声鼎沸,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一丝羞赧。
他方才居然险些吻了阿姊,仅仅隔着这么一堵墙。
可在羞耻心燃起之余,李元牧又不可遏制地生出了另一种心思。
公之于众,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他想当着全天下的面亲吻他一母同胞的阿姊,想用她身上的吻痕昭告天下,让百姓们都知晓她是他的。
是独得圣眷的华淑长公主,是圣上的阿姊,是他此生唯一一位渴望册封的皇后。
那群迂腐的臣子会如何呢?他们恐怕会以死相谏吧。
他们会高声呼喊着,唾骂他荒淫,不齿他的背德,谴责他在道德伦理外的病态情爱。
全天下都会把他骂做疯子,可阿姊从此不是阿姊,而是疯子的夫人......
就在李元牧这些阴暗念头在心中疯长之时,他却忽觉额头一热。
那仿若蜻蜓点水的吻却如同野火燎原,连绵的火焰燃尽了李元牧所有的肮脏念头,将其全都焚成灰烬。
他在那灼烫的火光中愣然抬眸,看到的是朝他弯唇浅笑的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