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阙愣愣看了她半晌,他一向是个不怎么有好奇心的人,甚至几乎没有他感兴趣的东西,但这一刻,他忍不住问:“我为什么……要往你嘴里吐脏东西?”这是什么特殊的癖好?
“因为你想传宗接代啊。”羡容紧抿着唇,然后道:“但我现在可不想生小孩,更不想养小孩,你要是敢偷偷亲我让我怀孕,看我怎么罚你!”
秦阙:……
他一动不动看着她。
以往他是不想说话,但这一刻,他是真不知该如何回应。
警告完,她神情又温柔起来:“好了,睡吧。”说着再次抱着他闭上眼。
没一会儿,大概是觉得这姿势不舒服,她又侧过身去背朝他睡了起来。
一,二,三,四……大约数到十,她呼吸便开始变缓,绵长,证明她已进入梦乡。
秦阙在她安稳的呼吸声中愣了很久。
红烛一下一下跳动,院外传来隐隐的虫鸣声,这夜无比宁静,他看着眼前的女人,慢慢开始意识到,她所谓的,圆房、洞房花烛夜,就是……睡觉。
睡觉的那个睡觉。
不由自主,他无声地笑了出来。
为什么他要觉得她说的圆房就是真的圆房呢?早该想到,她就不是个正常女人。
此时此境,他看看身侧的少女,又看看帐外的蜡烛,停了片刻,终究还是躺了下来。
床很暖,很软,挨着他的、少女的身体更暖,更软。
翌日一早,秦阙如往常一样自然醒来。
睁眼,便见到身侧女子的容颜。
长长的睫毛,小巧的红唇,玉石般剔透的肌肤,她紧挨着他,一手伸在他脸侧,一脚蹬在他腿上,不老实却又安静地偎在他身旁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一阵清脆又显得嘈杂的鸟叫声,似乎是两只麻雀,站在窗外久久不去,你来我往,叽叽喳喳,羡容终于被吵醒,皱了皱眉,睁开眼。
第22章
眼前就是秦阙的脸, 真好看啊。
而且这么近距离,一早起来,他脸色没有平常那种冷冰冰的、漠然阴鸷的模样, 而是柔和了许多。
她朝他一笑,大有一种新婚夫妻第二日醒来的甜蜜感。
“昨晚睡得好吗?”她问。
秦阙实在是不适应这种……这种场景与问答,半晌才“嗯”了一声。
羡容又笑一下, 随后问:“你没偷偷亲我吧?”
秦阙看向她, 吸了口气:“我没亲你, 也没往你嘴里吐脏东西。”
“那就好。”
话音落, 外面传来平平的声音:“郡主,七爷来了。”
七爷就是她哥王焕。
想也知道他为什么找过来,她之前三下五除二就趁着早上悄悄去终南山了, 等她哥知道她已经溜了, 昨夜想必他回来得晚,知道她已经回来,这才一早过来找她。
羡容朝秦阙道:“别把暗器的事说出去, 就说你去找折柳先生了。”交待完,她便起床。
圆圆尖尖几个端着水进来替她洗漱, 方方去拿衣服, 平平则去整理床铺。
她在羡容丫鬟里年龄最大,地位最高, 比羡容还大一岁, 所以懂得也多一些。
出了昨日的事,今日她一进来就知道郡主与姑爷昨夜是同房了,结果看这床上, 却似乎……过于干净了。
所以昨夜他们到底行房了没有?她转过头来看向羡容,羡容已经在洗脸了, 正在抱怨外面的麻雀,一大早扰人清梦,说要拿弹弓来把院里的鸟窝一个个全打下来。
看她的模样,倒是十分正常。
再看向姑爷,却正好与他的目光对上。
平平吓了一跳,立刻就收回目光。不知怎地,姑爷平时不声不响,也几乎管不着她们,但她就是特别怵他,比见了侯爷还忐忑,此时就这么短暂一阵对视,他也就是淡淡往这边看了眼,就让她心里觉得姑爷完全知道她心中所思所想,知道她为何看向他。
平平很快转身继续去整理床铺,心想她曾听人说过,也不是每个女子新婚夜都有落红的,比如大龄才出嫁的老姑娘,比如喜欢爬树下水的农家女,而她家郡主嘛……岂只爬树下水,什么骑马射箭、舞枪弄棒,从小玩得比谁都疯,不见落红倒也正常。
这种闺房私事,传出只言片语都不太好,又有昨日的教训,平平决定将这事牢牢放在心里,谁也不说。
没成想羡容一边往梳妆台而去,一边问她:“这床单不是昨夜才换的吗,怎么你又扯了?”
平平轻咳一声:“我……我见这床单上有皂荚水印子,想是那帮仆妇偷懒没洗干净,让她们再洗一洗。”
“哦,有吗?”羡容随意问了句,不再纠结这问题。
丫鬟们因为昨日的事都不敢多说话,各自忙着各自的,秦阙又往那边瞥了眼,穿上自己的衣服,不再理会。
几人一通收拾,待出房间,王焕已经等在院中。
羡容满脸自然道:“哥,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呀?”
王焕一见她便沉了眉眼:“你说我怎么过来了?一声不响就跑去终南山,也就爹能被你糊弄,我才不信你去找什么折柳先生,说你去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