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人拿着手枪,地上躺着的好几具尸体,脑袋上都留着一个巨大的血洞,明显是被枪杀的。
楚封给楚娇娇的手枪在这种时候完全不顶用。手枪只能吓吓之前那些混混,面对真正带枪的人无疑是送死。
两人只好在原地等着,期望那群马仔能自行离开。但他们等了许久,那群马仔不仅没有离开,反而用更恐怖的手段折磨跪在地上的男人,对着他的腿开枪、把他血肉模糊的手硬塞进酒瓶里。
眼见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声音逐渐微弱,那群马仔的声音却越来越兴奋。
步秉回头,做了一个绕行的手势,又做口型道:走。
他们必须走了。在那个男人死之前,在那群马仔兴奋起来之前,如果那个男人死了,他们还没有得到满足,很可能去找其他人来满足自己的虐待欲,地底赌场没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
与其跟他们在这里浪费时间玩捉迷藏,不如趁现在敌明我暗,一击毙命。
楚娇娇有些惊慌:走?怎么走?
这么近的距离,□□的威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想拉住步秉的手,步秉却反手握住了她。
“走。”他弯下腰低声说,说话时的呼吸喷吐在她的脸颊上,“你只管跑,跑过去,去找傅云眉。”
“那你——”
话还没有说完,步秉就握着她的手,跑了起来!
楚娇娇被带着踉跄了两步,但很快反应过来,跟上了他的脚步,她也意识到了什么,紧紧地咬着唇,前方一群马仔还未回过神来,步秉便抓住了其中一人的手腕,狠力拉至身边,尖叫和骨头碎裂的声音同时响起!
血溅了出来,这一瞬间仿佛被无限拉长,那些血滴划过她眼前,横亘在她和步秉中间。步秉没有说话,以免那群马仔注意到她,但他投来一个眼神。
黑沉沉的眼珠,像无光的长夜。那眼神的意思是:快去。
楚娇娇看懂了,深深地呼吸,拔足狂奔!
身后传来两声接连的枪响,但只有那些马仔的惨叫。楚娇娇在心里祈祷着,步秉是雇佣兵,对付这种场面他应该是有经验的。
她在心里默念着混混给的路线,左转找到第二电梯,然后进入旁边的房间里。
房间里,靠右手边……右手边……
楚娇娇推开门,冲进了房间,一脚踹开房门,里面是一扇厚厚的密闭的铁门,需要输入密码才能开启。
他的广播相当于告诉所有人,他在广播室里,当然会有密码门来阻止其他人进入。
楚娇娇倒吸一口凉气,但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密码会是什么,大门便缓缓地开启了。
门里的房间看不出本来样子,地板、墙壁、家具和天花板,已经全被他藤蔓所占据了。
像蜘蛛会在巢穴里结网一样,他的藤蔓也牢牢地包裹着屋里的一切,入目所及全是绿意。
楚娇娇站在门口,大口地喘着气。
屋里,唯一没有被藤蔓覆盖的地方,就是最深处的一套广播和监视设备。
傅云眉背对着她坐着,一言不发。
楚娇娇也看了过去——监控完全覆盖了这座夜总会。上至夜总会外面的每一个死角,下至夜总会里面的赌场、走廊、房间。
楚娇娇倒吸了一口凉气。监控屏幕密密麻麻地覆盖着眼前的一整面墙,从这里可以看到夜总会的每一个角落。
她看到夜总会外面,李萌和一群保镖正对着紧闭的大门扫射,而大门纹丝不动;看到他们的房间里,楚封正站在离心机前仔细分离着血液中的血清;看到外面,步秉正和一群人打得激烈,他抢到了一把枪,双方对峙着。
更多的画面,是各个角落的暴力血腥与癫狂。
楚娇娇站定。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了楚封给她的那把手枪。手枪的重量沉甸甸地压着她的手心,她把枪举了起来,那些藤蔓没有动。
“……傅云眉。”她喊道。
背对着她的男人缓缓转过身来。
一身休闲西装,脖子上扣着她扣上去的那枚藤蔓项圈,他平静地坐在椅子上。
楚娇娇以为自己会看到兴奋扭曲的笑、癫狂的表情或者快意的面容。但傅云眉脸上还是初见时那种温和的笑意,泪痣温柔地挂在眼角。
他微笑,看着她。
“傅云眉。”楚娇娇用手里的手枪对准了他的脑袋,“告诉我,先生的名字是什么。”
傅云眉只是笑。他温柔的笑意,和身后电子屏幕上各种血腥暴力的画面相互映衬,显得诡异极了。
楚娇娇慢慢走近。藤蔓在傅云眉身边缓缓地涌动,像某种奇怪的爬行生物,却始终没有阻拦她的脚步。
楚娇娇的枪口顶上了傅云眉的额头。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拉开了保险。
终于,傅云眉开口了。他说得却是:“娇娇,先生的名字对你很重要?”
楚娇娇冷着脸。傅云眉不再喊她“大小姐”,现在在这里,人类在文明社会的一切从属关系都已分崩离析,留下的只有丛林法则。
她手腕用力,枪口顶得傅云眉不得不抬起头来,仰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