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隔壁的门到了。
楚娇娇握着门把手，就在要开门的一瞬间，小小的卫生间里响起了震天般的惨叫：“啊啊啊啊啊！！！”
“不，不，不！不——你们要找的人不是我啊啊啊啊！！！”
楚娇娇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隔壁的隔间——还有人。有人跟她一样藏在了厕所里！
随即，惨叫声弱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腻的水声和咀嚼声。离得太近了，仿佛就响在她的耳边，仿佛就响在她的脑海里。
楚娇娇拼命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发出尖叫或者呕吐出来。
她见过尸体，见过血，可是，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在自己一墙之隔的地方渐渐没了生息，被含在嘴里撕扯，嚼碎，又被咽下。
她几乎脱了力，半跪在冰凉的瓷砖上。
不知过了多久，咀嚼声渐渐停下了，楚娇娇以为那些丧尸会离开，没想到，它们挪动步子，走到了她的门前。
“咚，咚，咚。”它们居然开始砸门！刚刚，也不是因为她躲进来才引来了丧尸，那些丧尸本来就会砸门！
楚娇娇目瞪口呆，拼尽全身力气堵住门，可是她的力量怎么能抵挡门外的一群丧尸，眼看着门马上就要掉下来，她几乎要绝望了。
就在这时，忽然，她听到接连地几声枪响！
外面砸门的丧尸骤然倒了下去。
楚娇娇完全没了力气，她知道自己应该打开门看看是谁救了自己——应该就是刚刚在收银台听到的，入口处那些拿着枪跟丧尸陷入苦战的人。但是她只能脱力地坐在地上，感觉自己一根指头都没法抬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门被人敲了敲。
门外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你还好吗？”
楚娇娇说：“我还好……谢谢你。”她终于缓过神来了，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打开门。
门外，站在一个高大的男人，逆着光，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楚娇娇靠着门，再次真心实意地说：“谢谢。”
那男人却顿了一下：“你是……楚娇娇吗？”
楚娇娇闻言惊讶：“你认识我？”她再次抬起头，认真地看向他。
男人一头利落的寸头，脸上有些血和灰，却完全无损他凌厉而英俊的好样貌，鼻梁高挺、剑眉星目，穿着一身灰扑扑的作战服，腰间挂着一把长枪和长刺刀。
他道：“你的朋友说你跟他们走散了。”
楚娇娇问：“他们托你来找我的吗？”
男人凝望着她细白的脸颊。她看起来小小的一只，躲在隔间里，被吓得脸色苍白，被泉水洗过的一双眼含着点儿还未完全消散的泪花。
他平静地说：“他们确实托我来救你。”只是他没有答应。但这就没有必要说了。反正他已经把她救下来了，而且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沉默的雇佣兵这样想着，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问题。
因为女孩已经感激而依赖地望向他。她亮晶晶的目光，恐怕天底下很少有人能招架。
他主动伸出手，扶了一把她：“还起得来吗？”
楚娇娇脚软得不行。但她不想当累赘，心里非常忐忑，觉得会被嫌弃。于是连忙点点头，扶住他的胳膊，低声说：“我可以的。”
男人眼里闪过淡淡的遗憾。但他很快就察觉到楚娇娇其实脚软得几乎没法自己走路，刚刚说的话也只是在逞强。他干脆蹲下身去，说：“上来，我背你出去。”
楚娇娇犹豫：“啊……太麻烦了吧？”
男人淡淡地说：“外面可能还有丧尸。”
如果外面还有丧尸，她跑得太慢反而会拖累他。楚娇娇想到这里，顿时没了拒绝的心思，老老实实地趴上了他的背。
楚娇娇自认自己不算重——她一米六，一百一十斤，是非常健康的体重。但一百一十斤也是不小的重量了，男人身上的枪已经很重了，再背一个她，居然健步如飞，非常轻松。
她趴在男人肩上，才想起来问：“你叫什么？”
“步秉。”男人说。他很少说话，看起来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两人走出卫生间，外面却没什么丧尸，只有一些倒在地上的丧尸尸体，应该是步秉刚刚杀的。他迈开步子，直接踩在倒在地上的货架翻了过去，背上的楚娇娇一阵颠簸，紧紧地圈住了他的脖子。
忽然，她感觉脚上一轻，好像……鞋子掉了。顿时一僵。
背着她的男人察觉到了，停下来问：“怎么了？”
楚娇娇有点不好意思。她说：“呃……没什么。咱们走吧。”
后面可能还有丧尸，这个时候难道能停下来捡鞋吗？……反正这里是超市，鞋子这种东西根本没有人要，都丢在地上，出去之后随便捡一只鞋穿上也可以了。
步秉却已经看到了她掉在后面的鞋子——一只白色的圆头小皮鞋，落在地上想没看到都不成。
他把楚娇娇放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回头，捡起她的鞋子，下意识掂了掂，心里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个念头：人矮，鞋也小，还没他手掌大。他把鞋子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