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楠手指颤了颤，但人依然没睁开眼。
物理老师走进教室，看见靠着窗户呼呼大睡的女孩，脸立刻一沉，“一天天的，父母让你们来上学，学校为你们创造良好的环境，你们就在这里睡觉！”
扩音器震得前排学生脑瓜子嗡嗡的，康楠像没听见一样，焦急叫人的两个学生人都麻了。
物理老师更生气了，走过去敲了敲桌子，“康楠！你开学测试成绩倒退那么多，你还有心思睡觉？！”
康楠努力睁开眼睛，“……”
但下一秒，又睡着了。
物理老师和周围同学，这才感觉不对劲。“是不是生病了啊？”
老师知道的更多，下意识眼睛往上瞟了眼。教室里若有若无飘着朦胧的丁香香气，暂时固定在教室中央电风扇上的盒子，兢兢业业完成着工作。
神农丁香刚出来的时候，可是做过提醒的，不要极度疲惫时在公开场合使用。
物理老师缓和了口气，“同桌和班委送康同学去医务室，早去早回，我给你们班主任说一声。”
医务室老师看见学生昏睡着送过来，也惊到了。简单翻开瞳孔、测量血压检查之后，一脸古怪地得出结论，“好像……就是睡着了？”
班主任头大，“还是赶紧送医院吧。别出事了。”
学校垫了钱送到医院急诊，急诊检查完，长出一口气，“幸好，只是睡着了。”
“啊？”送到学校的班主任目瞪口呆，差点气笑了，“给他们用上好东西，反而上课睡觉？！”
“等等，你误会了。”
急诊医生解释，“这位同学血压偏高，而且还有低血糖营养不良的指标，马上要挂水。她身体呈现超负荷疲惫状态，显然是长期熬夜缺少休息，器官功能已经紊乱了。要是一直这样下去，最后很可能疲惫猝死。”
班主任心咯噔一声，“猝死？！怎么会？刚开学布置的教学任务也不重啊……”
急诊医生一摊手，“那就不知道了。”
班主任把结果汇报回去，让悬着心的教导主任、保健医生等人都安心点。
教导主任带检查结果，敲开校长室大门。校长长出一口气，“我就说嘛，选的神农丁香不可能出这种错误。只是到累得不行的时候才会睡着。幸好幸好，万一没用上丁香，怕不是今天要出事。”
其他人深以为然。学校保健医生也就看看小病，哪想得到会碰上差点猝死的学生啊！
要是在学校出了事，出事的孩子太遗憾了。而上到老师和家长下到学生们，都得留下好一阵子心理阴影不可。
班主任在急诊陪护，她和别的老师换了课，边写教案边等到康楠醒来。
康楠一觉睡到了快傍晚，睁眼甚至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在哪。
想起迷迷糊糊彻底睡着前听到的声音，康楠一惊：她在课堂上睡着了！？
“老师，我不是故意的——”刚一动，康楠就被握住手按回去。
班主任看看针头，“别动。幸好没跑针，吊瓶还没挂完呢。你醒了？怎么一直熬夜，还把自己弄得营养不良？你家长的电话都联系不上，是换号码了吗？”
问是这么问，但老师见多了学生，冷静下来联系起来一想，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康楠涨红了脸，“老、老师我……”
小姑娘嗫嚅半天也没说出来，班主任叹了口气，“别怕，你还小，明年就要考高中了，你成绩其实不错，能考个重点。别一个人撑着，有什么困难和老师说，我们会帮你的。”
康楠低着头，“我妈不在了，我爸一直喝酒打牌，不给我上学的钱。我长得高，看起来老成，就在外面小吃摊帮忙，赚点钱。开学了只能晚上去，就……就很困。”
班主任恍然大悟。难怪康楠这么困，学杂费到现在还没交，成绩也下降了。
白天上学晚上去夜宵摊，实在是没办法。
班主任想了想，“没事，你可以来住宿舍。课本你还没拆吧？老师手里都有旧的，可以借给你一套。学杂费我和校长争取一下，看能不能尽量免掉……”
她看得出这个学生倔强希望自食其力，没打算完全资助康楠，“另外，你愿不愿意在学校勤工俭学？主要是周末和自修时间，维持自修室秩序，离开前打扫卫生这些。钱不多，节省点花应该够你吃饭。”
康楠用力点头，“我可以的！我可以！谢谢老师！”
“好了，先好好休息。”班主任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