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一家讨论好的办法,但和叶三叔一联络,叶妈妈火气就起来了,烦得不要不要的。
叶妈妈的火气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下午,快递早早发走,叶祝余和姐姐也被勒令待在后面。听见敲门声,叶妈妈气哼哼抄起前院翻地的铲子。
“诶哟哥哥啊,嫂子啊,老三我真是没法活了……不就几百块钱,咱们亲兄弟,犯得着吗……”
干嚎诉苦声从门外传进来,叶妈妈重重一砸铲子,开门差点扇在叶三叔脸上。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吗,你还有脸嚎?”
门外叶三叔干嚎戛然而止,拎着篮子,吓得倒退几步,惊魂未定地看看大门:是他二哥家啊。几年不见怎么二嫂这么凶了?
叶三叔瞅瞅杨秀,脸黄扑扑的,旧布头包着头发,身上衣服也旧了。
再往门里看,前院地都翻开了,显然准备种什么。
叶三叔心里撇嘴:果然听说的没错,是城里待不下去了,困难得准备在村里种菜过日子呢。瞧瞧,穷酸成这样了,难怪急着要租金!
山上的种植园没怎么赚钱,叶三叔是钱也要地也想要。
杨秀凶起来,叶三叔也不嚎了,舔着脸陪笑,“嫂子你别着急,一家人坐下慢慢说……我小侄女呢?可怜见的病了这么久,家里下的鸡蛋,拿去补补身子。”
刚要往门里走,又一铲子拍过来。
叶妈妈压根不给他进门的机会,毫不留情面地冷笑,“谁让你进来了?不稀罕你的鸡蛋,你连租地的钱都赖,还知道心疼侄女?看你穿得人模人样的,拿了我们十几亩地,总不会一年几千块的租金都不想给吧?放哪都没这个道理!你要是不要脸,那咱们就上法庭吧!”
叶三叔赶紧拦人,“别别别,嫂子别生气。”
他心里门儿清,过去叶家四口在市里,没有多少精力管地,也没空跟他纠缠,他闹就闹了。现在看样子叶家一穷二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不能把他们逼急了。
打定主意,叶三叔摸了几张红票子出来,“嫂子,真不是我不给。您回来也看见了,生意不好做,山上都荒了,我也着急得很!前两个月的租金你先拿着应急,就是这后面的租金能不能再降点……”
“不可能,你想都别想!”叶爸爸断然拒绝。他出来包着头巾,也是一副打扫卫生的脏兮兮样子,叶三叔一看心里就笑了。
他二哥一直体体面面的,什么时候这样过?看来确实没钱了。
叶三叔一脸混不吝,“二哥,你是读书人,怎么也斤斤计较这点钱?草莓园亏了我本来都没必要继续租,还不是看着侄女病了,想着给你们贴点,好过日子!”
“谁逼你租了?今年的租金什么时候给?一般都是提前给一年的,明年租金也该付了!”叶妈妈不听他胡扯,只冷冷问道。
叶三叔嗤笑,“你非要算清楚,那我还不租了!谁稀罕你们家的地一样!不要我补贴,以后有事也别求我!”
有点话赶话的说到这,叶三叔本来还不太舍得地,但仔细一想倒也没问题。山地丢着确实没大用,叶三叔可不想再砸手里几年,还得付涨了价的租金。
叶三叔拎起鸡蛋篮子,掏出泛黄的合同晃了晃,“听说二哥要回来种菜,那就祝你们早日发财啊。早点还给你们也不耽误种地不是?我这就去找村长重办登记,今年的租金么,就当补贴小侄女了。”
叶三叔说完脚底抹油撒腿就跑,生怕被如今缺钱变得凶起来的二哥二嫂发火拉住,立刻跑去登记。
背后叶家院子里,杨秀看着叶三叔的背影,原本冷着的脸没绷住,噗嗤笑了出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听见人走了,叶祝余和姐姐一起出来给爸妈顺气擦脸。
接过女儿递来的卸妆棉,把脸上故意画老的妆擦了。叶妈妈摇摇头叹了口气,“你这二老冤,你想着让让弟弟,限制住他他就不闹了,他还真把你当冤大头了。”
叶鸿文只有无奈苦笑。
他是家里老二,上下不着,最不得父母疼爱。虽然说起来是长子,老人也总是嘱咐他照顾姐姐和弟弟,但一点长子的好处都没落下。
“好啦,想点好的,三叔这不就把地给咱们送回来了吗?”
租出去的地还有两年多才到期,叶祝余研究了当时的合同,租金定的偏低,提出中止的一方要给一年的钱,本来是限制三叔不想让他闹的,但是现在也让自家为难。倒不是掏不起,但白白给三叔钱,更闹心。
叶祝余干脆想了个办法,催叶三叔付足租金。
要是好好给钱继续租也就算了,她去租别的地方也行。但叶三叔不给钱想赖账,让他觉得自家缺钱,地砸在他手里亏本,主动退回来。
果然,叶三叔闹了发现占不到便宜,立刻像丢烫手山芋一样,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