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徐知梦回过头,笑着挥手,“女使姨姨。”
身形高挑的女使踩着碎石小路步了过来,“等久了?”
“没有,我刚刚从玉堂殿那边过来。”徐知梦用衣袖将岩石上的积雪扫去,女使放上草团垫子,二人挨着坐下。
女使笑着为她拂去头上飘落的枯叶,“我也是忙里偷闲,喏,送你的。”
这次不是带吃的,而是一枚小玉坠。
家里也有玉坠,徐知梦也甚少佩戴,这颗虽然只有指甲大小,但比家里的那些贵重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这不太好吧?”话是这么说,但徐知梦的眼睛一直盯着它不放。
宫里的待遇这么好哇,一出手就是极品,搞得自己都想进宫当个差了。
女使瞧出她心底是喜欢的,便直接帮她戴上了。
“不过是圣上赏给我们的小玩意儿,我留着也没什么用,配你这小姑娘倒是挺合适的。”
徐知梦低头看着脖子上的玉坠,抬手将它捻在指尖左右转动,感受到上面温凉,笑得极为灿烂,“谢谢姨姨,姨姨今年比去年漂亮了好多。”
她肯定出不起钱买啦,那就多夸夸姨姨咯。
女使伸手戳了戳她的脸,指尖微微陷下去的那一刻,仿佛激发了她心底的某根弦,由轻戳改为搓揉。
她终于明白徐溪干嘛那么喜欢揉这丫头的脸了,手感确实比以前好了很多。
徐知梦也不抗拒,任由女使姨姨揉着。
姨姨才送了她那么大的礼物,一个脸蛋儿而已,随便她吧。
女使姨姨意犹未尽地收回手,“你和你的郎侍最近过得怎么样?他还欺负你吗?”
去年,徐知梦还不断对女使抱怨,喜欢的郎侍不爱自己。
但今天的徐知梦脸上放着光,“没有啦,我们现在相处得可好了。虽然闹了不愉快,不过他看开了,我也看开了,我们好好过日子。我跟你说哦,我家郎侍很厉害的,我把家里的客栈交给他管着,他打理得井井有条。等开春开业,就能赚钱啦。”
“这样啊……”女使还是有些担忧,“他真的不再欺负你了吗?”
“真没有了,他现在很乖的。我还想着将他抬为侧夫呢。”
“侧夫?!”女使眼底闪过冰凉,“还是不要了吧。”
“咦?你也不同意吗?”
“他伤过你。”女使表情变得严肃。
“都过去啦,现在的他,没我可活不下去。”
看着小丫头颇有点得意的样子,女使笑道:“你爹娘同意吗?”
“我娘倒是没什么,主要我爹不同意。”
女使说道,“我能理解你爹。”
徐知梦打直双腿,两脚左右摆了摆,“所以这是个难题啊。”
“看来你是下定决心了。”
“恩!我在想,要是我爹看到我家郎侍那么努力为家赚钱,一定会对他改观的。”
“你就对他这么放心?”
“你怎么跟我爹一个想法呀。你都没见过我家郎侍。”
觉察到小丫头有些不高兴了,女使声音再柔了两分,“只是怕你被骗了。”
大家根本就不知道常溪风换了个芯儿,徐知梦也不能讲出来,只拍着胸脯,胸有成竹说道:“他不会的,你们信我。”
“好。”
女使听力敏锐,听到身后细微的声音,她忽然将徐知梦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不舍道:“照顾好自己。”
“姨姨要走了吗?”
“是呀,离开太久会被骂的。”
“恩恩,那我不耽搁你了,明年再见。”
“好。”
看着徐知梦愉快的背景在视线内消失,女使才转身进了身后的小路。
崔嬷嬷已在尽头候着,“圣上,凤君晕倒了。”
恒帝眸色冰凉,脚下不停地往前方的阁楼走去,“御医怎么说?”
“老毛病,躺一会儿人就没事了。”
恒帝踏入阁楼,半柱香后踏了出来,“太女可还在凤梧宫?”
“一直伴在凤君左右。”崔嬷嬷小声问道:“圣上可要现在过去?”
恒帝刚想拒绝,转念一想,改了方向,“走吧,去看看。”
“是。”
当徐知梦回到揽月庭,余墨姝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徐溪倒还好,只是脸有些红。
“嚯,我这才走了多久,您就把二姨灌醉了。”
“不是我。没你二姨夫在身边吼着,她就这样。”
徐知梦蹲在余墨姝身边推了推,“二姨回家啦。”
余墨姝:ZZZ……
徐知梦摊手看老母亲:“醉成这样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扶她回车里呗。”
于是母女俩一人一边架着余墨姝往宫门方向走。
好不容易把余墨姝弄上车,母女俩累出了一身的汗。
“累死我了。”徐知梦正要下车,忽然被余墨姝抓住,拉扯间,徐溪注意到女儿锁骨那儿有什么光亮在晃动。
将余墨姝放平在车上躺好,母女二人疲惫地回了自家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