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湘心一凉,只能憋着吃饭。
看着徐知梦将徐知湘的话堵了又堵,余锦是不露声色的高兴,甚至难掩激动地轻掐了下徐溪的手背。
他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担心丫头在这两姐妹面前吃嘴巴亏了。
看来常溪风那一砸还有点子作用,竟把丫头砸支棱了。
这要是从前,余锦只能亲自下场替女儿挽回脸面。
余锦盛了一碗白白嫩嫩的豆腐到碗里,轻放到老夫人手边:“母亲,您尝尝这豆腐。”
老夫人先是浅尝一口,随后表情一亮,全都吞咽了下去,回味道:“这豆腐怎的比往日还滑嫩鲜甜呢?”
余锦道:“是知梦,她让李婶儿加了些蟹黄在里面。”
老夫人看向徐知梦,“丫头,你怎么想到这些的?”
徐知梦回道:“奶奶最是疼我,我左思右想,也不知道送什么礼,溪风又不会手活儿。于是我俩就想着干脆将客栈的新菜做出来,先让奶奶品尝。奶奶,您觉得好吃吗?”
“好吃、好吃。”
“奶奶觉着好吃,那就多吃点。这些菜大部分都是溪风想的,他呀脑子灵光,想法可多了。我跟他商量好了,以后有了新菜,一定要优先让奶奶吃上。”
陈寻不屑地抽了下嘴,“知梦,不是二姑夫说你,你怎么可以让一个郎侍做这些呢?历来管家之事都是正夫来操持,你这般纵着他,让你未来的正夫怎么想?外面的人会嘲笑咱们家的。”
徐知梦委屈可怜地牵了牵老夫人的衣袖,“奶奶您也这样想吗?溪风他自知身份低微,不能与我们共餐,是以才想着以此为礼,让咱们一大家人过个高兴的团圆日……可二姑夫嫌弃,我替溪风心痛,我自己更心寒。”
陈寻见此慌忙想要解释,被徐知梦低声打断:“二姑夫家连妓子都能容下,我家溪风纵使之前做了些错事,但他身子干净又相当能耐,现今还处处为我着想,我真不知道自己和溪风哪点做错了,二姑夫非要这般贬低。”
老夫人轻抚她的头,“你和溪风都是好孩子,他近日所做之事,奶奶也知道,奶奶疼你,也疼他。”说罢,怒向陈寻:“既然这饭堵不了你的嘴,索性你也别吃了,回去吧。”
陈寻脸色泛白,起身弯腰行礼,“母亲,儿婿不是、儿婿……”
徐檀怒斥:“闭嘴,回去!”
陈寻只觉着颜面扫地,扭头就走了。
荣南忙拉着徐知岁起身,“奶奶,容我们跟去瞧瞧。”
老夫人也不留他们,“去吧。”
陈寻这一闹,氛围顿时静了下来,外面响起了鞭炮声,徐知梦仰着脖子问道:“我们几时放炮呀?”
余锦道:“你若想,现在就去呗。”
徐知梦起身走了几步又停下,看向徐知湘,“堂妹要和我一起去吗?”
徐知湘不懂她怎么会叫上自己,便先是看了眼爹娘,见他们点头,她不情愿道:“去吧。”
徐知梦也不过是表面邀请,哪成想她真答应了,只能与她一前一后地走着。
小辈们都不在了,但无一人动筷,皆坐着等老夫人发话。
老夫人看着在座的人,正色道:“我先说,孩子们之间的话,我可以当她们童言无忌,但你们……”
接触到老夫人的视线,徐檀忙道:“娘,阿寻刚刚只是……”
“你住口!就你家事儿多!你看看知岁。”老夫人朝外指了指,“要不是荣南懂事又识大体,今后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还有你那个夫郎,唯恐天下不乱,哪儿有做长辈的样子,竟还给小辈难堪。他以后若是再这般,我看还是休了吧。”
徐檀不敢应,更不敢护,只能把头埋得低低的。
徐溪打起了圆场,“娘,妹夫是不会说话,其实他本意是提醒知梦,别太过惯着郎侍。”
余锦也假意附和着,“对对对,二妹夫就是话糙了点,本意不坏。”
老夫人瞪着徐檀,“听见没?!你们这边刁难你大姐和知梦,他们却还想着你的面子,你说说你,你怎么就……”
徐溪忙劝道:“娘、娘,淡定,吃饭吧,知梦说了,饭菜要趁热才好吃呢。”
老夫人长叹一声,而后又看向徐岚妻夫俩,“你们两个整天跟个闷葫芦一样,知湘却偏偏是个沉不住气的。我看知梦有句话说得对,知湘那屋里的郎侍们就没有一个比得过常溪风的。只会败坏我孙女身子的男人要不得,找个时间把人都散了吧。”
老夫人下了话,没人不敢不从,徐岚微微前倾,颔首点头,“是,听娘的。”
徐知湘还不知道自己的郎侍们已经被老夫人一句给散了。
她这会儿嘟着嘴跟在徐知梦身后,双眼死死盯着她的背,仿佛要把刚才的怨气化作一把利剑将她刺穿。
徐知梦也算是明白什么叫如芒在背了。
她停步转过身,“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别跟个怨鬼似的盯着我,大过年的我可不想触霉头。”
徐知湘也不客气,阴阳怪气道:“哼!大堂姐今日威风了,有奶奶为您做主,自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