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都散了,蓝山径直去了后院,踏进那三层高的阁楼。
他住二楼,三楼是兰月楼真老板的房间。
“大哥。”
真老板倚在窗边看书,见蓝山来了,微颔首:“忙完了?”
“恩,过年了,我想让弟弟们多休息几日。”
“可以的,一年了,这就这几天有自己的时间。”
蓝山跪坐于他对面,将二人杯中的热茶续满,“大哥不出去吗?”
“不了,久不回来,只想待在家中好好休息。”
“也行,我陪大哥。”
真老板看着蓝山,“你刚刚接的是谁?”
蓝山微微垂眸,“是永享侯家的徐小姐。”
“徐知梦?”
蓝山抬眸,“大哥也知道她?”
“来这条街的人,哪有我不知道的。”
也是,他们做得不仅仅是皮肉生意,更是收集各处消息的声色场所,谁长什么样子,都一清二楚。
见蓝山嘴角始终微扬着,真老板放下书本,“这么开心,与徐小姐都聊了些什么?”
“没怎么聊,只是玩了一下午的游戏。”想到她一开始笨拙到后来打鸡血似的模样,蓝山暗笑了声,“徐小姐挺有趣的。”
真老板眉一挑,“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这样评恩客。”
蓝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对徐小姐太过好感,稳了稳情绪道:“大哥,我今日看到她的郎侍了。”
“哦?都说永享侯嫡女独宠郎侍,那今日既见着了,你觉得呢?”
回想徐知梦与常溪风之间的若即若离,蓝山摇头,“传言而已。”
真老板忽而轻笑,“永享侯府是个不错的地方,你若是想……”
“大哥,我这种人,只求一方安隅,别无他求。”
但真老板并不觉着,蓝山与其他人不同,他是可以脱离此地的。
闲王想为蓝山赎身,若是蓝山愿意,他自会放人;蓝山不愿,他也不强求。
如今见蓝山对徐知梦有所好感,真老板想先确认一下他的心思。
“永享侯是比不上王府,但侯府清白,不参与朝政议论且后宅安宁,你若是真能去,也是不错的选择。”
蓝山连连摆手,“大哥你可真敢想,徐家不娶妓子。”
“那悦兴又怎么解释?”
这事在他们这一行都传开了,悦兴虽没了孩子,但也换了一处安生地,再也不用做那暗无天日的营生,引得同行们纷纷嫉妒又羡慕。
真老板见蓝山不语,又道:“你与悦兴不同,你身子清白,若是想……”
“大哥。”蓝山眸色微敛,“悦兴是牺牲了一个孩子,且家中正夫大度才有了次生机;若是正夫不允,他只有死的份。我这个人没那么好运又胆子小,只想陪在大哥身边度日,只求大哥到时别嫌弃我人老珠黄。”
真老板轻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满眼疼惜:“你也才十八呀……罢了,如你所想的活着吧。”
“谢大哥。”蓝山几欲哽咽,随即扯开了话题,刚才的事就那么被外面突降的雪掩盖了下去。
情况不对!
非常的不对!
冬雪悄悄碰了下知夏的手,两人眉毛对眼地抖了抖,大气都不敢出。
常郎侍生气了吗?
小姐生气了吗?
从一上车,二人一句话都没说。
大白天就去找妓子,任谁都生气的好不。
可小姐怎么不去哄?平日里小姐跟郎侍有很多话说呢,这会儿咋都成哑巴了?
这非常的不妙呀。
“刚刚那人是谁?”
哇哦,常郎侍终于开口了。
“蓝山,兰月楼的头牌,挺好的人。”
“恩。”
咦?这就完了?没了?你们不闹一闹?哄一哄?
“你怎么来了?我应该没告诉你在这里吧?”
哦哦,小姐说话了。
“余主见你一直不回来,就让我来找你。集市都关门了,我想着你喜欢热闹就往这边来看看,然后就真遇着了。”
啧,敢情儿是出来走走,顺道把小姐捡回去啊。
“哦。”
没了?又没了?
好捉急啊。
捉急也没用了,到侯府了,二人从下车到分开都没再说一句话。
冬雪问知夏:“他们到底怎么了?到处都热热闹闹的,到他们这儿就冷冷清清了。”
知夏摊手,“你问我,我问谁?”
徐知梦转过头,吓得两只立刻站正,“小姐有事吩咐?”
徐知梦道:“我也给你俩放假吧。冬雪你不是喜欢冬哥吗?去找他呗,早点把人追到手;知夏你要是看上府内的谁,跟我说,我给你们做主。你们两个别落在松枝后面了,她可是不愁娶的。”
知夏小心询问:“小姐您不要我们伺候了吗?”
“给你们放假呢,这几天好好玩你们的,别来烦我,让我看见了,我就把你们吊起来做风吹肉。”
冬雪知夏表情惊悚:救命,小姐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