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很快就在府内传开了。
正打算入睡的老夫人从老嬷嬷那里听说,瞬间精神了起来,乐道:“这丫头总算有点妻主的样子了,可知所为何事?”
“这就不知了。出去时还高高兴兴,从外头回来就这样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身体往后微微一仰,老嬷嬷立刻上前扶着她躺下,小声询问:“可要将知夏叫来询问?”
“不了,知夏既给了知梦,那她就是她的人。知梦应是给她们封了口,我们就莫多问了,毕竟以后这个家是交给她的。”
“老夫人您说的是。”
再说宿在若安那儿的徐溪听到这消息后,高兴地拍了拍床柱,“我女儿终于有出息了。”
若安替她捏着双肩,询问传消息的婢女,“可知原因?”
“回侧主,奴婢不知,小姐下令封了口。”
徐溪神情一动,“我去问她。”
若安将她按回榻上坐好,“小姐既已下令,您就别去管了。”
“呃……”
若安见她眼睛一直朝窗外瞧,就知她心底发痒还想去问个究竟,便说道:“小姐现在一定很生气,若是妻主实在想知原由也等小姐气消了再去。”
徐溪搂上他的腰,“你说得对,知梦有时脾气跟她爹一样,谁上赶着,谁遭殃,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打消了徐溪吃瓜的念头,若安为她解了腰带,“妻主,明日还要上朝,早些歇息吧……”
安九窝在柴房角落抽泣,他幽怨地看了几眼坐在窗户边的常溪风,又继续抹泪叹气。
“有什么话你直说。”
从进来就这样,常溪风实在是受不了他。
安九欲言又止,依旧不敢说话。
“说!”
安九被吓得跪在地上,低着头道:“郎侍您、您今日不该那样……”
常溪风按了按额角,“继续。”
因着背光,安九偷瞄不了他的表情,只得小心翼翼道:“您和小姐好不容易和好,小姐今日表现虽然是抠门了点,但她心底终究是念着您的。可您倒好,偏偏、偏偏扯了她的钱袋子扔出去……您这样实在是、是有点……过分了……”
“你以为我是生气她小家子才故意那样使性子的?”
安九疑惑道:“难道不是吗?”
常溪风气笑了,“不是,我只是想帮文仲瑄。”
“那为何您不自己冲上去阻拦?”
常溪风愣住了,“我自己去?”
“对啊。你既然要救文公子,您自己上去,小姐虽然会生气您行事鲁莽,但她一定会出手替您解围,总比您把她推出独自面对要好得多吧。”
常溪风沉默了,回想当时的情况,他本是想自己去的,但是徐知梦不让,而且宋澜那伙人已经逼近文仲瑄,他也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突然窜出一个念头,徐知梦的钱袋子就已经被他扔出去了……
扔出去后,他就想着,凭着徐知梦是侯府嫡女,又与闲王交好,而他自己也是皇太女的人,宋澜和宁王又是皇太女党……这一层层的关系,他觉得徐知梦不至于真被宋澜欺了去……
【这就是你将我推出去承担无法预知的后果,还自以为英勇的行为?】
徐知梦的话犹如在耳,常溪风右手握拳捶了捶自己的额头,溢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我做错了。”
安九小声嘀咕,“可不是嘛。郎侍,待大小姐气消了,您好好跟她认错,以后做事莫要再冲动行事了。”
“恩……”
安九起身走到角落堆积的干草边,“郎侍,今晚你就凑合在这儿睡下吧,忍一忍。”
“我睡不着,你睡吧。”
今天这事的确让人失眠,安九陪着常溪风熬了会儿夜,后来实在扛不住便沉沉睡去了。
常溪风靠在窗户前直至天亮……
快到午时,知夏提着食盒进来,安九忙迎了上去,“姐姐,大小姐可消气了?”
知夏摇头,安九叹息着将饭菜端到常溪风面前。
知夏见常溪风一句话都不说,只闷头吃饭,忍不住提了句:“文院长和文公子来府上了,他们是来道谢的。”
常溪风动作一顿,依旧没有出声,倒是一旁的安九替他急了,问知夏,“还求姐姐能帮忙传个话,郎侍已经知道错了。”
知夏看着安九微红的眼,道:“小姐现在还气着,甚至不准替郎侍的名字,这话等她气消了,我再同他说吧。”
知夏能答应就已经很不错了,安九双手合十,点头哈腰:“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就在知夏要走时常溪风终于开口了,“让安九出去吧,他本没错,错的人是我。”
知夏眉目微蹙,“郎侍难道还没想明白吗?”
常溪风就这么看着知夏,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常郎侍您如今能在府内过得比别家郎侍如意,全凭的是小姐的宠爱。可您一次次惹小姐生气,这宠爱又能维持多久?安九,是小姐给您的警示。”
今日连累的是安九,那往后呢?
常溪风看着安九,真诚道:“抱歉。”
“郎侍莫要这样说,我本就是郎侍的奴。”
“我会补偿你。”
“郎侍,奴不要补偿,只求您莫再惹小姐生气了。知夏姐姐说得对,若是没了小姐的宠爱,您在这府上怕是……”后面的话不说也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