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徐知梦掀开床帘，半眯着眼问，“什么事？”
“小姐您快起来，主院那边传来消息，徐老夫人她……”
徐知梦眼睛一睁，让常溪风自己先睡，迅速穿好衣服跟冬雪出去了。
“爹。”
余锦愁道：“你三姑奶奶今天怕是……我们先过去。”
“恩！”
进了徐老夫人的屋，徐青等一众嫡系都已经在那儿候着了。
徐知浅眼睛已经红了，徐知梦上前握住徐知浅的手，不许言语，大家都在静等大夫的消息。
房间内安静得知听得到老夫人微弱的呼吸声，大夫瞟了眼众人，道：“人多，都出去。”
徐青便让大家都去外面，留她和徐知浅在屋内。
夜深人静，大家都待在堂屋静候消息。
徐知梦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注意到角落里的徐知婵，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儿，许是光线的作用将她的婴儿肥脸蛋照得比白天看到时弧度更圆了，但又多了几分可怜。
徐知梦来到她身边，“知婵？”
徐知婵用袖子抹掉眼泪，“三姑奶奶前几次也这样的，只要再过会儿定然会没事的。”
也不知道谁‘嗤’了声，徐知婵脸色耍得一下红了，低着头不敢看人。
徐知梦抬头看去，大家都垂着头，有些甚至都睡着了，倒是有一个神色傲然看着她们。
徐知婵道：“她是大叔叔家的女儿方朶，她不喜欢我，总拿我小爹说事。”
徐知梦问：“你今天被知浅叫走是为什么？”
徐知婵对着手指头，支支吾吾吐不出一个完整的词，徐知梦学着常溪风的样儿，亲切地拍拍她的脑袋，“抱歉，当我没问吧。”
方朶走了过来，朝着徐知婵就轻哼，“你怎么还在这里？”
徐知婵明显是怕她的，边往徐知梦身后躲边说：“我在为奶奶祈福。”
“你还是别祈福的好，你小爹就是被你‘祈’没的。”
“你胡说！”
这话刺激到徐知婵，她上前就要去挠方朶的脸。
“别……”徐知梦抱着小妹妹的腰将她拖到一旁，“三姑奶奶还没好，你这样可不行。”
徐知婵哭红了眼，“我小爹不是我弄没的，我讨厌她。”
大家都看着她们，有些甚至露出了厌恶之色，徐知梦忙拉着她去了旁的空屋，将门关上后，用丝帕为她擦泪，“不哭了，她刚刚就是故意的。今日被徐知浅叫走，也是因着她吗？”
“恩！她嘴可坏了，总说我和我小爹！我气不过就朝她脸上挠了下。”
哦，怪不得刚才从方朶身边经过，她看到了她耳根下的指甲痕。
“你呀，太单纯，她明明就是故意激你，害你受罚，你还一次次的上道。”
“我就是气不过嘛。”徐知婵咬着后牙槽，对着空气挥舞指甲，“我真想把她的嘴扎烂。”
“嘘。”徐知梦捂住她的嘴，“你总是说话没个把控，这要是被听了去，你又得以‘歹毒’被罚了。”
徐知婵气鼓鼓道：“我不喜欢别人骂我小爹，我小爹虽总恼我蠢笨，但他真心疼我，他在世时没怎么得母亲宠爱，我想他在天上高高兴兴的。”
徐知梦搂着她轻轻摇，“乖，正因你小爹在天上看着的，所以你更不能做出让他伤心的事。方朶以后要是再激你，你就走，走不掉，你就躺地上装死；她若是真敢伤你，你就大叫，让全府的人都听到，说她要害你，总之你切记，不要让她身上有伤。”
徐知婵懵懵懂懂地眨眼，“这样可以吗？”
“试试呗，总比你每次都着她道强呗。”
“好！”徐知婵握紧双拳，眼神坚定，“我听知梦姐姐的。”
两姐妹又聊了会儿，有丫鬟来报喜说老夫人醒了，大家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徐知梦笑着对徐知婵道：“瞧，你的祈福是有用的，所以别管方朶怎么用话激你，你越在意，她越得意，凭什么要让她舒心而委屈自己，你呀，得学着反过来，知道吗？”
“恩！我明白了知梦姐姐。”
三姑奶奶躲过最艰难的一关，整个徐宅气氛都明朗了不少，而余锦也准备回去了。
临走前余锦带着徐知梦再和老人家道别。
“知梦。”今次三姑奶奶特别的清醒，她坐在床上，苍白枯槁的右手招了招，“来，来奶奶这儿。”
知梦坐在管家嬷嬷搬来的凳子上，握住三姑奶奶的手，“奶奶您记得我啦？”
三姑奶奶与老夫人长得六七分像，她嘴角有些吃力的扯了扯，讲话慢吞吞的，“记得……记得，你是大姐姐的孙女，真乖、乖……”
她的目光又在余锦脸色停留了会儿，然后说道：“像、像，真像，跟你爹一样。”
徐知梦捏了捏自己的脸，心说姑奶奶又犯糊涂了，见过他们父女的人都知道，她长得不随余锦，脸蛋轮廓嘴巴鼻子像她娘，圆圆润润的，算命说这是福相。
余锦走了过来，“三姑您福气满天，我们就先回京向老夫人报喜去。”
“你们要走了啊。”三姑奶奶盯着徐知梦，“回头等我身体好了，我去看大姐姐。”
徐知梦握了握老人家的手，“三姑奶奶您一定会好的，我们在京城等您。”
三姑奶奶笑了笑，眼皮微微下耷，旁边的管事嬷嬷上前为她盖上被子，徐知梦向她欠了欠身便与余锦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