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以为亲昵地环着她的腰,蹭了蹭她,满脸开心:“三姐姐对我一点也不好!还是大姐姐对我好!以后我要留下跟大姐姐一起生活!”
殊不知他大姐姐被他那么一撞,胃里翻江倒海,差点没一口吐出来,此刻脸皱成了一团,一把将他推到湖里的心都有了!
“宋,宋然,咳,你不是在二皇子府吗?他们怎么放你出来了?”
宋然从她身上挪开,大眼睛眨巴眨巴,懵懂又天真:“嗯,对,本来是在那里的。但他们待我不好,让我跟一大群奴才住在下房,我实在受不了,整日跟他们闹。他们被我吵的头痛,只能将我扔出来了!”
他看似单纯,可宋辞却并不敢毫无保留的信任他,于是旁敲侧击的开始拼凑线索。
“当日马球场上,皇子妃说你是跟着宋姝一起进京,就算皇子府将你放了,也得送还给你三姐姐,怎么送到我这里来了呢?”
宋然一听宋姝,立刻哭丧起小脸,抓住宋辞的手摇晃:“大姐姐,别送我回去,求求你……三姐姐变了,她待我一点都不好!我不想再回去挨骂了!”
按理说,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出身不高,又没接受过教育,多半不会存有什么太浓重的心机。
即便有些孩子心智成熟的早,天生坏种,但大人若不过度放松警惕,而是通过细节反复推敲,用抽问某个细节,或者打乱时间顺序询问等方式……归根究底,小孩是斗不过全副武装的大人的。
她相信,若宋然真是他们处心积虑送来的探子,早晚有一天会露馅。
有些经多年培养的奸细都会出错,何况是宋然?一个小孩能成什么事儿?
二皇子府若打得是这个主意,想用他来接近萧让尘……那未免有点太天真了!
“小然。”她调整几番语气,半俯下身:“你什么时候进的京?和谁一起来的?为什么到了没知会大姐姐一声呢?”
宋然一把童音非常的清澈稚嫩,回答道:“你把二姐姐四姐姐带走后,没过几天,我们便也动身了。路上走了好久,等到了京城,夏天都快过完了。”
“哦对,我是和爹,三姨娘,大哥,三姐姐三姐夫一道来的!”
他倒是没撒谎,宋辞点点头,继续问:“后来为何又会去到皇子府呢?”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有一天,一大堆人跑到家里去,对着三姐姐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把我抓走了!”
宋辞时刻注视着他的眼神,想从中捕捉到一丝心虚或闪躲:“他们将你带去了哪儿?”
“带到了马球场,见到了大姐姐,再之后大姐姐受伤,又胡乱被他们带走,回到皇子府……剩下的事大姐姐你就都知道了!我拼命闹腾,他们烦了,说要将我送回家。我说我不要回家,要找大姐姐,他们就改了方向,领我来了这里。”
“中途,他们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呀?”宋辞眼眸微动,在他身上轻轻打量,试探发问。
宋然摇摇头:“那大汉脾气不好,他不理我,我也不敢招惹他,除了我说要来大姐姐这,剩下一路上什么都没有说。”
似真似假,非真非假。
宋辞不知道真相,即便宋然说了,她也无从验证。
若他真的早被调教好送过来,就算问,他也不可能说。
如此,倒不能急于一时了。
“好,那你先在我这住下吧,正好我有个朋友离开了,你以后宿在那个房间即可。”
“饿不饿?我拿点吃的给你?”
宋然想了想,先是摸摸肚子,刚想摇头,但不知为何犹豫片刻,舔舔嘴唇,还是笑着重重点了下头:“嗯!”
“芳馥,去给他取些点心。”说罢,宋辞脑筋一转,装作语气平和,无甚目的,实则却是进一步的试探:“回房去吃?还是跟着我一起去书房?”
“大姐姐去书房看书吗?”
宋辞摇摇头:“看账本。”
“账本好玩吗?”
“账本怎么可能好玩呢?枯燥乏味得很。”
宋然不好意思地绕绕手指,堆笑:“那大姐姐,我还是回房去吃吧。”
“嗯,也好。”
宋辞看着芳馥将他带远,小童成功得以入住食肆,心情愉悦,连带走路都是一蹦一跳。
只是不知道他这份愉悦,到底任务完成居多,还是……真的无邪纯白,为安稳顺遂的日子感到心安。
罢了!
她短暂抛掉这没有答案的谜题,着手去处理食肆里的事宜。
待到午间,廖师傅的月饼烤好了,寻她过去品尝。
宋辞望着精巧的小饼,分宝相纹和祥云纹两种。
咬下去,脑中顿时出现了苏轼的那句,小饼如嚼月,中有酥与饴……当真是形美,味佳,十足的甜蜜。
只不过……
“廖师傅,你这月饼做的属实不错,十个我也赶超不上。”
“但,我有想将它创新,让它更上一层的念头,不知您是否能够帮帮我?”
廖师傅见过她所谓“创新”的本事,心中佩服,自然满口答应。
于是宋辞开始与大师傅和帮厨们探讨实践,同时画下不下十款新图样,命人去照着去雕模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