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决定后,诧异地回过头看向他,脸上写满疑惑。
不过她是信任墨风的,既然他做了主,肯定有自己的道理,所以也没有提出质疑。
休整集结完毕,愈渐壮大的队伍再次启程,穿过蜿蜒曲折的山脉,跨越过一望无际的边界,即将离开北境……
那是个清晨,天蒙蒙亮,入秋的郊外已经开始生出几丝凉意。
置身于轻笼的薄云,她握着荼雪的缰绳,挺直腰背,穿梭在雾气缭绕当中。
远处,高高的山巅上,两匹一路追随的战马并肩止住,远远眺望着一行人。
墨风机警的用余光留意到了,回过头,看到了那两人的身影。
刚想示意宋辞回头……
张开嘴,欲言又止,怔了怔神,重新合起。
口中吞吐出的温热气息化为一缕烟丝,终是散在风中,好似从未来过。
高山上,一人收回视线,调笑道:“看来融入的挺顺利的,不枉费我教了他们那么久。”
另一人冷哼:“不是你教的好,而是墨风认出了京军的图腾。”
“你这人!好歹也是为你做事!你就不能不挤兑我!”他嗔斥完,压下笑意:“你光会在背后用尽心思,为她殚精竭虑……为何就不能亲自去见见她呢?她一定很高兴。”
半晌,他轻轻开口:“就算我去见她,她也不会见我。”
“为她扫清了首程的障碍……往后,便只能靠她自己了。”
顾将军替他不甘道:“可她又不知道那些是你做的!”
“你总是这样,光做不说!你背后替她挡了那么多麻烦,护她无忧,重金翻出商队那几人,三军最精锐也派下去了……最后呢?她什么都不知道!不会领你半分的情!”
萧让尘眸光追随,声音沉稳中透着柔软:“不重要。”
“我不用她领情,只要她能心满意足去折腾,去做自己想做的,这一切便值得。”
“凭她那倔强的脾气,再加上一腔赤诚,没准,还真能庇佑我朝国脉,力挽狂澜,拯救苍生。”
“你还真抬举她!”顾将军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也望向远方:“虽然……她的能力确实出众,这一点我也认同。”
“可要是拯救不了呢?”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她只要想救,我替她谋划,救了,便足够了。至于结果,看天命吧。”
“好了,该回去了。”
押送的队伍消失在山路尽头,高处,两匹战马也调转下去,不见了踪影。
彼时云开雾散,耀阳初升,金色的圆盘在峰峦后渐渐露出面庞,将光辉慷慨地播撒至普天之下……
——
十几天的路程,一路上偶尔会遇到些心思叵测之人,但也都被高高竖起的亲卫军旗帜吓退,避而远之。
即便有些短见识的敢来争抢挑衅,手下亲卫军加京军精锐,三两下就解决掉了饱受饥饿病痛的流匪。
终于,队伍临近京城,曙光近在眼前。
可靠近关卡,却见到城门紧紧闭合,无论他们怎么叫门,城门将偏是不应,死守命令,坚决不给她开门。
宋辞急了,提马直接越过队伍,来到城门底下对上面的将士喊话。
她离开京城前得到过皇帝的首肯,金口玉言答应她去北境押送粮食。
怎么短短一个多月,又死活不肯让她带着粮食入城了呢?难不成是这些人拿着鸡毛当令箭,故意为难她?
城门将手中握着一个小茶壶,悠哉地从屋中走出,登上台阶,居高临下对宋辞阴阳怪气道:“殿下,不是末将存心不让您进京,属实是宫里有明令,无论任何人皆不可出入关卡,末将若是放您进去,那是疏忽值守,要掉脑袋的!”
“您离开前也知道,疫病多吓人啊!京中已经够乱了,要是放您进来,其他人见了再要闯关进京,您说是放还是不放啊?”
宋辞气恼地将眉心拧作一团:“我出京乃是为了运送粮食,缓解京中困境,对救治疫病有着莫大的益处!圣上也已经应允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的脑筋总要学会变通吧?”
她一路千辛万苦,结果却换来了这样的对待,心中不免觉得气愤。
“圣上?”城门将却冷笑一声:“那都是旧时旧令了!现在下旨不让任何人出入的咱们二皇子!殿下若不服,大可去找二皇子再讨一份应允。”
宋辞越听越懵:“什么?”
“真是放肆!京中几时轮到他做主了?”
“就算他是皇子,也不能胡作非为到这个地步!难道他不管京中百姓的死活了吗?”
城门将耸了耸肩:“您跟末将说也没用啊!末将就是个听差办事的!主子下什么令,我等就听什么令,您就别为难大家伙了!”
宋辞横眉冷对:“那我命令你,把城门打开!”
“嗤!”城门将笑了:“您命令?您以什么身份命令?”
“皇上病体垂危,无暇理政,咱们二皇子现如今是监国!末将等自然听从号令!”
“您?”他不屑地上下扫了宋辞一眼:“一个祭品野鸡,该不会真以为自己摇身一变成了凤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