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干妈去年提过今年生日两家组队一起去俄罗斯玩,她在信里详细交代父母先去俄罗斯找机会飞去墨西哥,她有机会就去汇合。
夏知瑶镇定地说:“我刚过来潭城,有些事还没处理好,就先不回去了,等下月安置好,我再回去看你们。”
夏伟绍停顿片刻问:“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们也不放心,我跟你妈去看看你吧。”
“千万别。”夏知瑶轻松笑着:“你们来了只会给我添麻烦,你们就好好陪干爹干妈出去玩。”
夏伟绍还想再说什么,夏知瑶佯装不耐烦:“老夏,我这么大个人,还怕我丢了不成,放心吧。”
挂了电话后,那头的夏伟绍不敢轻举妄动。
他不怕程北谦用债务起诉,就怕程北谦用车祸的事告发女儿,他可以坐牢,但女儿不能。
夏伟绍不再有任何迟疑,俩老按照女儿的计划开始第二次逃亡。
“你爸妈要出门?”程北谦剥着虾,忽然问了一句。
夏知瑶把筷子往桌上一放,饭也不吃了,站起身冷着脸说:“你不是一直安排人在监视我爸妈吗?他们去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两人勉强维持的气氛骤然被打破。
夏知瑶冷笑一声上了楼。
独留程北谦一个人坐在餐厅,塑料手套沾满辣油,那股子刺鼻味道直往脑门冲,呛得他眼鼻发酸。
桌上满满一叠虾肉没人动。
真应了那句善恶到头终有报。
晚上夏知瑶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入睡。
房间关了灯,窗边有银色月光悄悄渗透,点亮了漆黑角落。
大概十一点,程北谦推开她房门,轻手轻脚爬上床,没像以前那样霸道地把人拖到怀里。
两人盖着同一个薄被,中间却隔着一人宽,像怎么也跨不过去的天堑。
明明人就在眼前,程北谦却觉得她离得好远好远。
他其实很不喜欢这种难以掌控的感觉。
“夏知瑶。”
程北谦轻轻唤了她一声,似乎知道她没睡着,就这么叫了她一声,又无后话。
夏知瑶闭着眼没动。
屋里更加静,仿似一座孤墓,连呼吸声都变得若有似无。
那种冷漠的窒息悄无声息磨着人神经。
程北谦忍不了她的冷漠,伸出手探向她后背,却又怕惹她不开心说些更伤人的话,手慢慢垂落。
“夏知瑶,我已经让监视你爸妈的人离开了,以后不会再找人监视你爸妈,也永远不会伤害你爸妈,更不会威胁你爸妈,你相信我。”
她睁开眼,一直盯着那银月光,隐隐泛酸。
夏知瑶感觉到眼眶逐渐潮湿。
曾经她想要的一句话终于从他嘴里说出来。
没等到她任何回应,程北谦闻着她的气息失落地阖上眼。
慢慢来,总会把这段关系修复好。
连着两天二人同在一个屋檐,却是毫无交流。
夏知瑶不像之前一样偶尔出门,而是一个人锁在房间,要么看书要么就在花园逗猫。
两人擦肩而过,她也是视而不见,有时他想主动勾她聊一两句,她态度格外冷淡,连讥讽一句都成了吝啬。
程北谦在她持续冷漠中,寸步难行,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让她消一消气。
诺大的别墅一日日变得窒息。
他宁愿她像之前那样拿着刀去捅他,或者痛骂他,也好过视而不见。
她的眼神太冷了,让他如坠冰窖,分明是炎热夏天,却比寒冷冬季还要刺骨。
这天晚上,夏知瑶再次无视他擦肩而过时,他一把拽住夏知瑶手腕,手掌用力扣着她。
客厅开着明亮水晶灯,把彼此的面部情绪照得一清二楚。
夏知瑶瞥着他笑了,“怎么?终于要给我点颜色瞧瞧了?”
满身尖刺,真要逼疯他。
他手掌徒然失力,不肯松开她,却是虚虚扣着。
“你跟我去个地方。”
夏知瑶想都不想拒绝:“我不去。”
“就半小时。”
程北谦拉着她往外走,“半小时我立刻送你回来。”
这人终于又要发疯了。
夏知瑶知道挣扎无用,一脸麻木地跟着他往外走。
程北谦带着她去了百朝会所,直奔他们之前经常去的包厢。
推开包厢门,满屋子灯红酒绿,一群公子哥们瞧见程北谦带着女伴过来,站起来热情打招呼,让出了主位。
何沁泽跟宴鸣也在,只不过何沁泽带的是自己老婆,其他人带着女伴。
他们每月都会聚上几次,最近不止一次约过程北谦,奈何总约不出来,这会人来了,自然是惊喜。
夏知瑶哪有闲情逸致陪这些公子哥们浪费时间,甩了一下手腕,没能甩出开,迎着五彩迷离的灯光冷视他。
程北谦看出她不耐烦,没理会任何人,而是焦急地随手抢了一杯红酒,直往夏知瑶手里塞。
“来,泼我。”
本来大伙都在热情地给他俩倒酒,见他俩不进来坐,反而站在包厢门口僵持,很快察觉不对劲。
程北谦这句话一出口,一屋子人像被摁了静声器,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