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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娇纵_兜兜麽【完结】(57)

  “怎么?担心我?”

  “怕你误入虎xué,事到临头还装相儿。”

  “放心——”

  “我就是不放心。”她放下筷,为一桌不能下肚的jīng巧素斋扼腕叹息。

  陆晋抬起头来嘿嘿地笑,“乖,听话,男人的事qíng女人少cao心。”一脸的所谓“大男人气概”,答不出话来,就知道拿这一句顶,万试万灵。但男人的事究竟是什么?范围一会儿大一会儿小,还都靠男人界定。

  云意满心烦恼地饮茶降火,再也懒得理他。

  直到外头进来个白胖中年人,大肚滚圆,大耳朵扇风,笑呵呵像是从壁画上走下人间的弥勒佛陀。

  云意连忙站起身来行礼,轻声唤:“舅舅——”

  贺兰澍笑呵呵虚扶她,“好好好,难得意儿下山来,怎么样,吃的好不好?饭菜合不合胃口?还想要什么尽管说,舅舅一定办到。”

  云意稍稍摇头,双手jiāo叠,颇为紧张,“什么都好,劳舅父费心,云意愧不敢当。”

  “什么费心,本就是年头年尾的日子,也没什么可忙。意儿何须与舅舅客气?只要意儿一句话,星星月亮舅舅也给你送来。”接着一连串哈哈哈、哈哈哈,没甚可笑,偏笑得中气十足绵延不断。跟在身后的贺兰钰面容肃穆,似怒目金刚,与他爹这笑面佛差着八千里长距。

  再看陆晋,就像是当真进了屋才知他在此,满脸惊异,“哎呀,陆将军,久仰久仰,早就听闻将军威名,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哪!将军上座,上座。”

  什么将军?没得朝廷嘉奖提拔,仍旧是个五品官,上不得台面,与贺兰澍太仆寺卿的相比,实乃云泥之别。

  陆晋沉稳,与其客套一番,依旧不动声色。

  二人相谈之下很是投缘,便要去正厅细说,不过将云意安排去福寿园陪夫人看花,但这个时节分明无花可赏,为支开她,理由也太蹩脚。

  “陆晋——”云意皱着眉叫住他,yù言又止。

  陆晋欣慰,同她颔首,只道:“放心。”

  但她哪能放心?

  贺兰钰神色黯然,低下头陪着笑呵呵乐颠颠的亲爹,退了出去。

  ☆、第66章 和谈

  六十六章和谈

  照常理,两军对峙,阵前和谈,总该该有浩大声势,机锋无数,退一步说,也该是主公将领分列左右,唱完了鸿门宴再奏破阵曲。无论哪一种,都不应是三个男人凑作堆,关起门来唱戏。

  贺兰澍有神功,最尴尬的档口还能嘻嘻哈哈傻乐,bī得你不得不转过头,迎上来,陪着他傻笑。南方人登门奉茶,北方人来了饮酒。这回换上陈年松子酒,配一桌下酒菜,要酒过三巡面红耳热才来说正事。

  贺兰钰无聊作陪,看父亲与陆晋你来我往相互恭维,心中有不屑,有轻鄙,更多的是无法参与的不适。

  贺兰澍放下酒杯,捋着一撮小小山羊胡,眯眼说道:“京城正是热闹时候,将军怎想到抽空来顺安游玩?”

  陆晋道:“京城已定,闹得厉害的都下了huáng泉地狱,轮不到陆某cao心。倒是想起来还有件事儿,早早应了人,却迟迟未能着手去办。”

  贺兰澍换一副探究神色,脸上的ròu抖一抖,层层叠叠牵连起来都在动,他身子前倾,皱眉道:“噢?何事如此棘手,竟需将军亲自来办?”

  陆晋也十分配合,开始长吁短叹,准备掏心窝子诉衷肠,“唉,说起来,qíng之一字,着实要命。陆某曾在公主面前立誓,他日必以李得胜项上人头向她提亲,无奈先皇殡天,公主孤身漂泊,陆某虽已为朝廷收复京师及顺天府州县,但着实不知这门亲事该向何处提,如此才耽搁下来,唉……”长长一声叹,眼睛却看向装模作样万事不知的贺兰澍,见他打算袖手旁观置身事外,少不得多提一句,“恰巧此番入京,得了个什劳子五鬼图,听闻公主为此吃了不少苦,陆某便想将此物当做聘礼,谁知……罢罢罢,我既亲身至此,已算得上仁至义尽,今生无缘,陆某也莫可奈何,莫可奈何啊……”

  贺兰澍显然在听到五鬼图几个字时变了脸色,一双被肥ròu挤压的核桃眼闪出jīng光,这顿酒席终于要在酒酣耳热之后入正题,就连无聊之下出了神的贺兰钰也抖擞jīng神,目光如炬。

  这世道,任何时候,只要抛出宝图,必成制胜法宝。

  贺兰澍试探道:“将军言下之意是……”

  陆晋此刻也不再拐弯抹角làng费时间,敞开来坦然道:“开启玄宗宝藏的五鬼图,你我各藏一份,若僵持下去,恐怕百年内都没可能找到宝藏之所在。”

  贺兰澍却摸着胡子打哈哈,“将军说笑,五鬼图乃以讹传讹之物,不可轻信,不可轻信哪……”

  陆晋抬手扶于桌面,一张写满大漠豪qíng的脸,肃容深沉道:“贺兰大人不必着急否认,您若毫无兴趣,便只当陆某酒后胡言,您若有意于此,陆某再与大人详谈。”顿一顿,低声道,“宝藏究竟多大数额,大致位置在何处,想必贺兰大人心中早有估量。现如今五鬼图一份藏在京师忠义王府,一份被公主jiāo予荣王。如今天下态势,恐战事旷日持久,手中若无钱粮,岂不是早一步落了下乘?倒不如将两张图凑在一处,找出宝藏,由忠义王府与江北都督府共享。”

  贺兰澍再看陆晋,又比先前多一分深究,但他依然不动声色,只管等对方把事qíng挑明,这种时候,越是沉默越是占尽先机。

  而陆晋并不在乎出言先后,空杯捏在手中,反复品玩,视线落在青色兰糙图样上,状似散漫。“忠义王府已点头默许,如今就等大人与荣王,拿个主意。”

  “将军如此,必有所求,不若说来一听。”

  “公主,我只要公主。”他答得坚定,未染犹豫。听得贺兰钰握紧了剑,额上青筋鼓动,当即就要挥剑斩了他这么个肖想公主的癞蛤蟆。

  贺兰澍笑意未减,缓缓道:“我若不应?你当如何?”

  陆晋大笑道:“不过是引颈待戮束手就擒,还当如何?”

  “好好好——”贺兰澍抚掌赞道,“将军好气魄,不愧是将门虎子,好得很!将军既已至顺安,就是贺兰家贵客,某自当以礼相待。”前一刻的表qíng仍是冷凝慎重,下一刻便换个彻底,成了憨厚热qíng的好客之主。招呼贺兰钰务必要招待好陆晋,绝不能有半分怠慢,自己告了罪,退到院外,看他步履匆匆,多半是着急去与贺兰铮及荣王商讨宝藏之事。

  银子送上门来,有谁不想要呢?

  陆晋摊手耸肩,朝贺兰钰作出个无辜模样,“这年头,娶个媳妇儿真真难如登天。”

  贺兰钰qiáng忍怒气,“你不要高兴得太早。”

  陆晋嘴角含笑,自斟一盏,朝贺兰钰举杯相邀,“不早不早,今朝有酒今朝醉,有花堪折直须折嘛。”没人碰杯,就只好一仰脖子灌下去,满口都是酒香。

  贺兰钰最看不得陆晋这类底层摸爬滚打五毒俱全的兵痞子,分明不是个玩意儿,却总能让人怒从心起,无计可施。

  更何况云意今日态度,着实令人心灰意懒。

  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听命做起向导,领着陆晋去客房休息。

  陆晋心中算不上胜券在握,但至少有半数把握。夜里月明皎皎,无心睡眠。静静将时光倒回半个月前,他出发之前在换了牌匾的忠义王府与陆占涛陆寅二人商谈,他提出来两图合并共分宝藏之事,面huáng肌瘦“脱胎换骨”的陆寅极力反对,反倒是陆占涛半眯着眼睛靠着太师椅慢慢琢磨。说起来,陆晋其实更类其父。二人都是绝对的实用主义者,在利益面前,气节、尊严、义气都可以先放一放,缓一缓,等兵qiáng马壮再拿来叫嚣。

  陆占涛更关心的是此一计的可cao作xing,“若当真拼出了地图,万一宝藏落在江北……”

  陆晋道:“儿不敢保证,但估量着宝藏不出顺天府。玄宗爷没可能把万千雪花银从私库里运出,再送到千里之外的江北掩埋,最有可能的,就是在京郊某地。”

  “那……贺兰家能答应?贺兰澍那个胖狐狸能放心把宝图jiāo出来?”

  “互遣人质,两军jiāo界之处共赏此图,若不成,搅了贺兰家与南京的联姻也是好的,如今天下三分,江北与南京并不弱,如让此二方联手,无论从何处看,对咱们都不是好事。”

  陆寅却问:“你怎知真假?”

  陆晋答:“冯宝就在城内,我自当领了冯宝前去。”

  陆寅进一步bī问:“你说互为人质,依你看,应以谁人为质?”

  陆晋上前一步,朝陆占涛拱手,郑重道:“儿愿亲自前往顺安都督府,事不成,必不归。若成,势必要以贺兰家长孙贺兰钰为质,才能拿住江北命脉。”

  “噢?你去?”陆占涛心有疑虑,眼光沉沉,将他仔细打量。脑中响起酒友郑怀秋口中之言,他曾于酒后断定,陆晋乃当世英豪,有大将之才,却输在鲁莽冲动,难成大器,如此说来,真真一字不差。但此事若成,于江山万世大有裨益,若败,想来陆晋也自有金蝉脱壳之计,不必忧心。

  一挥手,着令去办,“你心中若有把握,倒不妨一试。”

  陆寅摇着折扇,冷笑道:“只怕二弟此去另有所求。”

  陆占涛连忙做和事老,“哎,老二一心为家,奔波劳累,你又何必如此。”

  陆晋拱手领命,看陆占涛还yù再言,多半是催促他再续一房,便不敢多留,匆匆去了。

  再回到都督府的不眠夜,开chūn的风冷飕飕带着花糙香,陆晋辗转反复不能入眠,折腾得烦了,一锤chuáng坐起身,想来那位婀娜妩媚的小道姑今日必未上山,还留在都督府内赏花陪聊,他这颗心便安定不下来,只想着去撩一撩他日夜相思的风流小道姑。

  于是乎开门翻墙,一人一马战千军的功夫,全拿来偷香窃玉。

  ☆、第67章 犹豫

  六十七章游离

  云意双手抱膝,尖尖的下颌磕在膝头,瀑布一样的长发铺了满背,望见他落寞神qíng,到底硬不下心肠,放软了语调同他说:”你傻呀,除了这儿,我还能去哪儿?”

  陆晋不信,“你神通广大赛神仙,谁知一眨眼你又飞到哪座山头。我……我找你都找怕了……”前半句调侃,后半句捧出来一颗赤忱真心,留一段余音,慢慢讲述失去她的日子里,他经历着何种煎熬,又尝尽了几番烈焰灼身之苦。bī得她不得不咬牙,列出承诺,“成日里满街跑,我不嫌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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