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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娇纵_兜兜麽【完结】(92)

  先说永安侯府不识抬举,指派个烧火丫头打发人。他最气不过这类事,于座上冷哼,当即指派查gān领一队齐颜卫到永安侯府拿人,“没得推脱,给夫人调理身子是他们三世修来的福分,若不惜福,便去诏狱里吃一回苦。”

  查gān领命而去,斜阳落日前奔赴永安侯府,闹了个人仰马翻jī飞狗跳。

  永安侯红着脸指着他大骂狗贼,窃国之臣,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却还敢上门来rǔ我一门忠烈。举起拐杖来就要打,被查gān一掌挥出,到底不起。

  外头只听见女人哭,各处推搡,似生离死别,还当永安侯犯了吵架灭族之罪,平日里走得近的几家人眼下都开始战战兢兢后怕,唯恐被牵扯了去。

  再说宜安公主府,陆晋借地办公,正听绿枝说到生产艰难之时,云意临终托孤,对德安一番嘱托,可叹是惊心动魄。

  他于高座上绷紧了面庞,眉心有yīn云笼罩,令人猜不透,看不明。

  忽而出声,问:“夫人说了什么,一个字不许漏。”声音冷得骇人。

  绿枝跪在当下,心中惴惴,可怜一家子xing命都让人攥在手里,哪敢保留,坦白陈述只差跪地求饶,“夫……人同德安大人说如是夫人不成了,嘱咐德安大人务必带孩子回太原去,就此隐姓埋名,安稳度日——”

  啪——极其惨烈的一声响,桌上茶盏被扫落在地,带着满身怒气,重重砸向地面,落了个米分身碎骨的下场。

  绿枝让吓得泪流不止,牙齿紧咬下唇,叫自己没办法哭出声来。接连不断地磕头,想在盛怒之下的陆晋手中求一条活路。

  夕阳落尽之前,血红微光慢慢移动,将暗影都留在身后,也同时将他僵直挺拔的影埋在晦暗中。

  绿枝猜不准黑暗中他是何种表qíng,会又何种动作。

  久等不来,连恐惧都懒得持续。收尾处等来他平静依然,仿佛方才的bào怒只是他人错觉,他依然故我,摆摆手,“下去吧。”

  根本不必叮嘱其他,身家xing命通通在他手上,她必然尽心竭力以求苟活。

  等到人影散去,他艰难起身,莫名蹲下身去拾地上碎瓷片,一片片捡起来,拼不回一个完整的茶盏,也拼不回瞬间撕裂的胸腔。

  但他做得尤其认真、格外专注,事qíng做完了,抬起头,才发觉浑身乏力,需得坐会原处好生将养。

  直到夜幕拉开,四下寂寥陡生嘈杂,听乔东来回话才知道,查gān自永安侯府将二夫人抓了过来,只听人说这是个做药膳的厉害人物,才不管身份几何。

  他问询赶来时,正厅里云意正指派红玉去将发髻散乱衣衫láng狈的永安侯府二夫人周氏搀起来,自己口中只轻轻巧巧一句,“都是下人们不懂事,冒犯了夫人,我定要好生罚他们一回,让这些个平日里欺上瞒下的东西也知道知道厉害。”

  再瞧她啼哭不止,少不得要再出言安慰,“夫人快擦擦眼泪,这是我的不是,我这儿便给夫人陪个不是,还请夫人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一回。”

  话都说道这份儿上,再哭就是给脸不要脸。余家人经此一劫,知道陆家这位二爷是个霸道人物,再也没胆量闹腾,从前口口声声的气节?早藏在眼泪后头。

  周氏低头一拜,擦了擦眼角,哽咽道:“是臣妾的错,臣妾原早该来伺候殿下,只不过家中事忙,一时脱不开身,才闹到今日。还劳动齐颜卫查gān将军亲自来请,真是罪过。”

  云意适才勾了勾唇,对周氏的卑微乞怜尚算满意。一抬头瞧见门边站了许久的陆晋,见他恍惚中沉默不语,心下已有了思量,面上仍是笑,脆生生开口道:“二爷来了,正巧我这里来了客,是永安侯府二夫人,说起来早先也与二爷说起过。”

  陆晋微微颔首,缓步向前,沉着脸吩咐说:“夫人就在此住下,公主产后体虚,还需夫人尽心调理。”口吻就像是支使下人,半点qíng面不讲。

  周氏或是见不惯如此满身杀气的武将,吓得喉咙眼里都打着颤,结结巴巴说道:“是……是……”

  “如此便好——”再抬眼看红玉,“还不送夫人下去歇息?”

  红玉连忙将周氏往外带,小声说:“夫人这边请。”

  合着还真敢拉着侯府夫人给他家当牛做马服侍主母,天底下除了他,再没人闹得出如此荒唐之事。

  屋子里只剩下夫妻二人,至亲至疏。

  陆晋仔细打量她,从眉眼到唇峰。

  未语人先笑,她轻声问:“怎么?半日不见便闷闷不乐的,遇上烦心事儿了?倒不如与我说一说,我若帮的上忙自然好,若帮不上,替二爷理一理也是好的。”

  男人粗糙宽阔的手掌抚上她侧脸,伴随着近乎痴迷的目光,让人益发的迷惑不解。她忍住探究,听凭他动作。

  等到他指尖静静穿过她乌黑长发,等到他收起茫然无焦距的眼神,问:“云意,你过得开心吗?”

  她立时警醒,没敢有片刻犹豫,也没敢露出半点心绪,装出了一派天真,顺势答:“开心呀,有二爷疼我,又有了冬冬,往后要是能一辈子霸着你,那自然更好。”

  他审慎地看她,她也似浑人不觉任他打量,沉默中千回百转,一闪而过时多少个心思都走完。结束是因冬冬的哭声,奶娘抱着小胖子来找爹娘,小家伙还没长开,还是个眯眯眼小ròu团。

  奶娘进门四顾,等云意含笑望向陆晋,吩咐说:“去,让二爷也抱一回。”

  陆晋的注意力全都让冬冬拉走,陡然间紧张起来,看奶娘抱着孩子一步步走近,心中也一下下紧缩起来,比打马上阵更加可怕。

  他试探着伸出手,到半路没敢再伸,等奶娘主动将孩子送到他手中,才皱着眉捞起来,不正不歪地搂在胸前。冬冬稍稍蹬一蹬腿,他都要经过翻江倒海一般的心惊。

  而云意偷偷擦gān了掌心的汗,稍稍喘上一口气,庆祝自己顺利过关。

  慢慢摸索,终于找到入门之法。转过身来,抱着咿咿呀呀乱叫的冬冬,得意地冲着她笑,等她夸奖。

  原算得上惊心动魄的劫,就此一笔带过。陆晋挑了个吉利时日搬进安国侯府,虽说人手不够,多数院落还空着,但云意可算舒心,终于能有个清净地好好过日子。

  因全京城都在准备新皇登基之事,冬冬的百日便简之再简,吃过饭就抓阄,满桌子物件他只抓了书和bī,一只láng毫倒置着握紧在手里,拿笔尖一下一下扫自己ròu呼呼的脸颊,眯着眼睛,没一会儿就把自己哄睡着。

  往来亲友说上一车子吉祥话,云意抱着睡得天昏地暗冬冬先去后院歇息。陆晋迎来送往,皆是达官贵人,从前不可一世的高贵,现如今一个个在他面前都得点头哈腰伏低做小,少不得又是一番志得意满chūn风得意。

  而六月初,肃王顺利登基,定年号为太和,抚镇四海,大赦天下。

  登基第一诏便是擢升陆占涛一家,连同陆晋在内,人人有封赏,加官进爵不在话下。已然成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势,新皇废立似乎仅在他陆氏翻云覆雨手。

  陆占涛加授一品太子太保,为陆寅请封世子。

  陆晋府邸预先挂上的安国侯牌匾终于名正言顺。

  冯宝官复原职,仍做司礼监秉笔大太监,掌东西厂,下辖锦衣卫,察举百官事。

  随后便如云意所料,南京与江北都有动作,南京自认正统,即便力小势微,也敢发来缴文,大骂陆占涛不忠不孝,大逆不道。而江北更实际,就在八月大暑之时,拥荣王为帝,定年号为兴平,是以,太和元年与兴平元年只能择一,水火不容。

  而奇怪的是,自打陆晋回城,德安变得鲜少露面,他与他暗地里说过什么无人知,云意也没心qíng为这点子事与陆晋争执,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八月底,胡三通领兵十万行军入蜀,陆晋早出晚归一心扑在军营。连云意这样的内宅妇人都能感受到大战在即的紧迫,真如山雨yù来风满楼,大战前的片刻宁静更显得弥足珍贵。

  连同她绣了小半年还没成事的袜子也再度拿起来,在灯下连夜赶工。

  这一夜陆晋带着满身疲惫自军营回来,挑开帘子瞧见的,便是暖融融烛光下,为他fèng衣制物的娇妻,那一垂首的温柔,足够让人沉溺于温柔乡中,长醉不愿醒。

  他自身后环住她,带着屋外的暑气与叶片被日光蒸腾的香氛,一近身,便都充斥她鼻尖。

  “在做什么?”带着浓重的鼻音,口吻像个未长大的孩子,仍对她充满了依赖。

  她手中的活儿未停,唇角挂着浅浅笑意,轻声说:“别闹,给你做袜子呢。”

  他止不住兴奋地拿起来对着等细细看,“这是绣的什么花儿?怪艳的。”

  “云鹤——”

  “噢,这倒是俊得很。”

  ☆、第110章 外甥

  一百一十章外甥

  云意放下手中的绣活儿,佯装愠怒,“我打小儿就不爱做这些,绣些花儿糙儿的总是比不得旁人,二爷若不喜欢,不要了就是——”

  赌起气来抬手就要扔,好在陆晋眼明手快,当下一把捞回来,宝贝似的团在手里,连声告罪,“是我的不是,一时眼花,有眼不识泰山。这就是云鹤呀,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她斜他一眼,勉qiáng受用,“四字成语倒是用得连贯。”

  “多亏夫人教导。”

  “少来——”她顺手拿回绣了一半的袜子,含笑道,“就要逢三十的人了,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我问你,前儿蓟州知府求你办事,顺带孝敬一双美人,是也不是?”

  他没想过隐瞒,也没必要,便答道:“是有这么回事。”

  “人呢?怎不见接回府里。”

  陆晋道:“转手就赐给巴音及巴尔图几个,还带回来做什么,多吃一口饭,劳夫人多cao一份心。”

  她适才开怀,食指轻点他鼻尖,宜喜宜嗔,“这事儿办得好,有赏。”

  “赏的什么?不好、不如意的不要。”

  她眉眼含qíng,回身在他单薄的唇上轻啄,似蜻蜓点水,短促而温柔的甜蜜。

  等来他拧着眉毛装腔作势道:“不甚中意,如此绵软无力,夫人怎堪消受?换个疾风骤雨翻江倒海如何?”

  云意捶他肩膀,嗔怪道:“偏你话糙。”

  他追上一句,“话糙理不糙。”

  “懒得跟你费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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